而且直到這個時候,阮齡才突然意識到,蘇君若的母親也姓蘇。
也就是說,大概率來講,蘇琴是在丈夫去世後給蘇君若改了姓,讓女兒隨自己的姓。
感慨完,阮齡又想起一件事,問葉景池:“這隻是蘇君若母親的故事,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葉景池輕描淡寫道:“她開始創業時亟需資金,但沒人看好她,更沒人願意投資。那時候我剛好接手了葉氏,她來找我,我同意了。”
阮齡好奇:“為什麼?難道那個時候你慧眼識珠,一眼就看出來了她的潛力,預測到她日後會有一番大成就?”
葉景池講的是他和蘇琴為什麼會認識,所以這兩人之前肯定是沒有交情的。
說實話,結合蘇君若的長相和剛剛的故事,阮齡猜測蘇君若的母親容貌應該不差,但她不認為會是那方麵的原因。
一小部分是出於她對葉景池的了解,但更多的是,阮齡覺得蘇君若的母親一定不是靠著外表的優勢將企業做大的。
能成就這樣一番事業,一定是憑借著自身的強大能力,而不是走所謂的捷徑。
聽到阮齡的猜測,葉景池低低地笑了一聲。
“我在你的眼裡,有這麼神嗎?”葉景池說。
這樣回答就代表不是了。
阮齡更好奇了:“那是為什麼?”
葉景池答:“因為她的商業計劃書寫得很好,談判時也準備得非常充分,所以說服了我。”
阮齡:“……哦。”
這個回答很符合葉景池的風格,也非常合理。
隻不過和剛剛跌宕起伏的情節相比,少了那麼一點點的戲劇性。
葉景池失笑:“故事聽完了,有什麼感想?”
阮齡眨了眨眼:“感想就是,蘇君若的媽媽真的很優秀!”
雖然葉景池近乎是平鋪直敘,沒有任何修飾地講完了這個故事,但阮齡還是從中勾勒出了一名強大的女性形象。
聰慧,堅韌,膽大心細,有商業頭腦,也懂得利用人脈優勢。
隻有這樣,才能在丈夫去世後迅速振作,帶著年幼的女兒,在幾乎被男人占領的商業領域裡創出一番天地。
又回味了一遍這
個故事後,阮齡再次感歎:“真厲害啊,希望我今後也能像她那樣。”
事業成功的女性,一向是阮齡敬佩和學習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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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堅持開自己的攝影工作室,除了想要實現曾經的夢想,也是出於對個人事業的追求。
聞言,葉景池意味深長地看了阮齡一眼:“哪樣?”
阮齡一怔,意識到她這句話似乎有歧義。
畢竟,這個勵誌故事的開端,是蘇琴的丈夫出車禍去世了。
不過,阮齡也聽出來葉景池是故意在奚落她。
於是阮齡不甘示弱地回他一句:“沒關係,又不一定要喪偶,離婚也是一個道理。”
話音剛落,空氣安靜了。
葉景池的眼眸驟然一沉。
……
最近葉景池在阮齡麵前,總是溫文爾雅的,有時還很溫柔。
以至於阮齡在看到他的這個眼神時,才驟然又回想起最初見到這個男人時,在內心對他做出的評價——
城府深沉,喜怒皆不形於色,不好惹。
阮齡也沒想到,“離婚”兩個字,會讓葉景池有這麼大的反應。
雖然兩人之前從來沒提起過,但這不應該是他們的共識嗎?
無論是挾恩圖報還是什麼,總歸是有兩清的一天,不能就這麼過一輩子。
更何況,她還不是很正式地提出這兩個字,隻是隨口一說。
幸好就像阮齡不久前說過的,她的膽子很大。
於是在空氣安靜了幾秒之後,阮齡鎮定自若地開口:“怎麼了嗎?”
她以為葉景池也會若無其事地打個太極,就此揭過這件事,就像前幾天散步時,他對待那對偶遇的夫婦一樣。
然而男人依舊沉默不語地看著她,神色不明。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景池終於沉聲開口:“你想要離婚?”
阮齡:“……”
如果依照本能,這個時候她可能已經乾脆利落地回他一個“是”了。
但畢竟,由於那個超脫於自然的係統的存在,她是不可能現在就和葉景池離婚的。
也就是說無論如何,她和這個男人,也要在同一個屋簷下再生活不短的時日。
於情於理,把話說絕都沒有好處。
阮齡:“……也沒有。”
對上葉景池的眼神,她稍作遲疑,還是沒忍住補充:“至少現在還不想。”
……
男人的雙眸中承載著太多的情緒,反而讓阮齡看不懂了。
葉景池的神色晦暗不明:“那就是以後想?”
阮齡沒立刻回答,心裡卻忍不住在想——
他不是商人嗎?不是應該圓滑世故,從不把話點透嗎?
有些事情明明兩個人心知肚明就好,怎麼這個時候,他偏偏要刨根究底了?
猶豫了一會兒,阮齡終究還是不想說假話。
不過考慮到今後還要見麵,她
也沒有直接回答葉景池剛才的問題。
“我以為,”阮齡用陳述事實的語氣說,“我們的婚姻,不是因為有愛情存在才開始的,對吧?”
良久的沉默。
葉景池:“嗯。”
阮齡舒了一口氣,以為兩人終於達成了共識,這段對話可以結束了。
然而下一秒,葉景池又問:“那現在呢?”
阮齡一怔,下意識地反問:“現在什麼?”
話出口的一刹那,她就想明白了。
幾乎是同時,葉景池也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並且將問題補充完整。
“那現在,”葉景池說,“愛情存在嗎?”
加速的心跳聲,拍打著阮齡的耳膜。
阮齡緩慢,而又認真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完全不存在嗎?
好像不是。
她不是沒有過心動。
但她將那歸結於男人的一切外在條件,都完美地戳中了她的審美點。
以及,同住一屋簷下導致的頻繁接觸,和恰到好處的氛圍。
所以,也不能說那就是愛情。
阮齡迷惑了。
半晌,她抬頭看向葉景池:“我也不知道。”
……
聞言,葉景池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的語氣坦然,表情也無辜。
就這麼理所當然,又理直氣壯地,把問題拋回給了他。
可他卻偏偏在這一瞬間,體會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欣喜。
在問出那個問題之後,葉景池幾乎立刻就後悔了。
從商十餘年,他從沒有過類似的體驗。
而剛才那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什麼是後悔,和害怕。
他怕她乾脆利落地回他一個“不存在”。
如果真的得到了這樣的答案,他又該如何回應?
葉景池此生第一次,這樣想不透一個問題的答案。
……
在如實地回答了“不知道”之後,阮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氣氛似乎也凝固了。
隻是,當她準備以困了為借口溜之大吉的時候,葉景池忽然又開口了。
“好。”葉景池的語氣溫和,“那就以後再想吧。”
阮齡:“……?”
剛剛不是還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嗎?
現在又忽然間雨過天晴,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
讓阮齡更沒想到是,接下來,男人的臉上甚至浮現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葉景池:“後天就是之前說的晚宴了,準備得怎麼樣了?”
阮齡:“……差不多吧,反正裙子是已經選好了。”
其實她沒有很重視那個晚宴,所以挑好了禮裙和首飾之後,她就沒再想過了。
葉景池微微頷首:“選了什麼顏色?”
“紅色。”阮齡不明就裡,“怎麼突然問這個?”
葉景池微笑:“我讓老何幫我準備同色係的領帶。”
阮齡:“……”
是誰說女人善變的?絕對是要不得的性彆刻板印象!
明明是男人更善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