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齡看了一眼葉栩,煞有介事道:“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隨便問。”
葉栩:“……”
……
晚飯的餐桌上,葉景池狀似隨意地問起了禮物的事情。
“今天拆的禮物,有什麼喜歡的嗎?”
阮齡正在努力乾飯,聞言想了想:“好像,也沒有特彆喜歡的。”
除了那瓶定製香水,她對剩下的都不是很感興趣。
葉景池的筷子頓了一頓。
與人交談時,男人總是收放自如的,從不會執著地去追問什麼。
但這次,葉景池沉默了一下,又問:“那,一般喜歡的呢?”
此話一出,就連葉栩都驚訝地看了葉景池一眼。
阮齡思索了一下:“非要說的話,有一個紅寶石的戒指還不錯。”
符合她對首飾的一向審美。
聞言,葉景池的神情微微一滯。
他的眼神閃了閃:“你……很
喜歡戒指嗎?”
阮齡給自己夾了一塊魚肉,隨口回答:“如果在所有首飾裡麵選的話,算是吧。”
戒指最適合她喜歡的浮誇風,而且也方便。
耳環稍微大一些就容易掛得耳朵疼,手鐲和項鏈又不方便摘帶。
阮齡喝了一口魚湯,滿足地眯起眼睛。
然後才注意到,葉景池在問完那句話之後就沉默了。
阮齡緩慢地眨了下眼睛,忽然想到,他不會是又想到了婚戒的事情吧?
她還以為在自己拒絕了兩次之後,葉景池早就把念頭打消了呢。
“是這樣的。”阮齡好心解釋,“我喜歡誇張一些的飾品,寶石戒指隻是其中一種。”
葉景池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
阮齡又喝了一口魚湯,順口補充:“不過也不是所有誇張的都喜歡,要誇張又不失精致,配色和諧,不能太土。”
葉景池:“……”
縱橫商界多年的男人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名為迷茫的表情。
.
工作室的第二位客人約在了周一拍攝。
蘇君若家裡有事,於是這次就隻有喬月來幫忙。
不過無論是阮齡自己還是喬月,都已經對拍攝的流程更熟練了,所以也並沒有因為少了一個人就手忙腳亂。
這次的客人也很好相處,準點到達,拍攝的全程都十分配合。
阮齡從前學攝影的時候,也認識一些後來做了自由攝影師的朋友。
她經常從朋友那裡聽到各種各樣的,關於奇葩客人的抱怨,
所以在開工作室之前,阮齡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
但她的運氣還不錯,這兩次拍攝的客人都非常地好說話。
送走了工作室的第二位客人,阮齡一邊收拾器材,一邊和喬月隨意地聊著。
“等這陣子的七夕主題忙完……”阮齡將相機放進包裡,“我打算給工作室再新買一批裙子,你和蘇君若如果看到什麼好看的,都可以發給我。”
喬月乖巧地點點頭:“好。”
阮齡又去擺弄電腦,隨意道:“其實,我最近還有自己設計衣服的想法。不過之前我也沒試過,也不知道會不會很難。”
這次喬月沒立刻回答,不過阮齡也沒在意。
直到她把電腦也收進雙肩包裡,才發現喬月看著她,似乎有話想說的樣子。
阮齡笑:“怎麼啦?”
她看得出來,喬月和其他幾l個高中生相比,更喜歡把想法藏在心裡。
不像陳鬆陽,不等彆人問,就恨不得把肚子裡的話全部倒出來。
也不像蘇君若那樣,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稍加引導就全盤托出。
非要說的話,喬月的性格其實和葉栩有點像。
所以阮齡也像對待葉栩一樣,會主動問喬月。
喬月的語氣有些遲疑:“以前……我學過畫畫,偶爾也會畫一些衣服什
麼的。”
她又迅速補充:“不過都是畫著玩的。”
阮齡卻是眼睛一亮:“那我可以看看嗎?有沒有照片什麼的。”
喬月抿了抿唇:“有的。”
說著,喬月拿出手機,翻找了一下相冊後遞給阮齡。
裡麵是用鉛筆畫的幾l張畫稿,有些模糊,但能看出繪畫者是有一定功底的,線條很流暢。
阮齡翻了一遍,指了指最後一張:“這個還不錯,好像還挺適合工作室的。”
喬月的眼睛微微瞪大:“不不,我完全不懂服裝設計的,就是隨便畫畫。我隻是想可以給阿姨你一點靈感,不是說要……”
阮齡笑了,安撫她:“你彆急,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其實我也不懂服裝設計。”阮齡說,“不過我知道有一個人是專業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把你的設計稿給她看看。”
.
上周蘇君若來找阮齡預約了和喬月的雙人拍攝,時間定在周二下午。
由於這次是熟人,也不用擔心客人會不適應異性在,阮齡就先問了葉栩要不要來幫忙。
葉栩沒有遲疑地就同意了。
想了想,阮齡也給陳鬆陽發了條信息。
不出所料地,陳鬆陽聽說其他二人都要去工作室,堅決地表示一定要加入。
於是這一次,阮齡和四個高中生全都聚在了工作室。
小小的公寓裡,前所未有的熱鬨。
蘇君若這次還帶了之前和阮齡提過的,自己在家裡做的甜品:一盤曲奇,和一大塊布朗尼蛋糕。
拍攝還沒有開始,工作室裡就充滿了歡聲笑語。
每個人手裡都分到了一小塊巧克力布朗尼。
陳鬆陽吃的最快,臉上都沾了巧克力粉,一邊吃還一邊看著蘇君若喋喋不休:“真好吃!我以前怎麼都不知道你這麼厲害,咱們認識這麼久,你都沒給我做過!”
蘇君若沒忍住笑了,然後又撇了撇嘴:“這個做一次很麻煩的,我憑什麼要給你做。”
陳鬆陽嘴快道:“那你也沒給栩哥做過啊,你那麼喜——”
話說一半,蘇君若立刻用力地打了一下陳鬆陽的胳膊:“你瞎說什麼!”
陳鬆陽吃痛地叫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栩哥的後媽還在這呢。
饒是他腦子快,一時間也沒想出來該說句話什麼來補救。
結果就是,兩個人全都小心翼翼地看向阮齡。
阮齡若無其事地咬了一口曲奇,其實已經快忍不住笑了。
可能在蘇君若和陳鬆陽的眼裡,讓自己知道蘇君若喜歡葉栩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搞不好她這個後媽還會加以阻攔。
但實際上,就算沒有係統告訴她,之前蘇君若對葉栩的喜歡也一眼就能看出來。
很多時候,這個年紀的中學生以為自己瞞得很好的情緒,在成年人看來真的很明顯。
但阮齡也不好直接點破。
於是阮齡看了一眼陳鬆陽,開玩笑:“誰讓君若更喜歡我呢,你想吃的話,隻能沾我的光了。”
她說完,陳鬆陽和蘇君若頓時都鬆了一口氣。
阮齡看了一眼葉栩。
葉栩注意到她的目光,問:“還想吃餅乾嗎?我再幫你拿。”
阮齡失笑:“好。”
順便在心裡歎了口氣:看起來,葉栩是真的對蘇君若沒什麼意思。
就是不知道這段屬於高中女孩的暗戀,會以怎樣的契機結束了。
……
等眾人吃完甜品,阮齡讓蘇君若和喬月去樓上換衣服。
蘇君若一心一意地想拍第一位客人的那條裙子,喬月也提前一天選好了衣服。
兩個女孩可以互相幫忙整理衣服,也就不用阮齡去幫忙了。
阮齡隨意地把玩著相機,葉栩就坐在她的身邊,無聲地陪著她。
陳鬆陽閒不下來,一個人跑到布景那邊,擺弄著背景裡的道具。
兩分鐘後,布景那邊忽然傳來“哢嚓”的一聲。
阮齡循聲看過去,發現布景裡的那扇屏風,邊框竟然斷了。
陳鬆陽正目瞪口呆地看著斷掉的地方,六神無主地站在一旁,手都不知道該擺在哪。
幾l秒鐘之後,一米八的大男孩僵硬地轉過頭,一臉驚慌失措:“阿姨,我知道錯了!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就輕輕地碰了一下,怎麼就斷了?
……
其實,這事也不能完全怪陳鬆陽。
上次的客人拍攝時,不小心撞到了屏風,當時屏風的邊框就有些搖搖欲墜。
阮齡離開工作室之前還想著,下次帶個膠水過來加固一下。
結果第二天她忙著修圖,就把這件事忘在腦後了。
原本以為這扇屏風還能再堅持幾l次拍攝,沒想到陳鬆陽一個手欠,提早結束了它的壽命。
陳鬆陽小心翼翼地:“阿姨……這個屏風,是不是很重要啊?”
阮齡看他一眼,如實說:“還挺重要的。”
這扇屏風是這次七夕布景的主體之一,如果斷了的話,有很多拍攝角度都會受到影響。
陳鬆陽的表情瞬間糾結成了一團。
阮齡其實也沒打算對陳鬆陽生氣,現在主要還是得先解決問題。
她想了想:“工作室的膠水上次正好用完了。要不我先拿透明膠湊合一下吧,不行的話,後期可以再修。”
耳邊傳來陳鬆陽的聲音:“……阿姨!”
“嗯?”阮齡扭頭看他,“怎麼了?”
陳鬆陽:“這附近應該有便利店或者超市,我現在就去買膠水!將功補過!”
阮齡有些懷疑:“你行嗎?樓下的便利店不一定有合適的膠水,超市又不是很近。”
陳鬆陽一臉堅定:“可以的!阿姨你做造型不是還要花費一段時間嗎?我現在跑過去,肯定來得及!”
阮齡想了想:“那我把要用的膠水發給你。對了,用葉栩和你一起去嗎?”
陳鬆陽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不用不用!栩哥就在這陪阿姨吧,我一個人將功贖罪就行!”
“……好吧。”阮齡說,“如果實在買不到也沒關係,和我說一聲,我用透明膠湊合就好。”
陳鬆陽迅速回應:“好!我知道了!”
阮齡懷疑地看了他一眼,總覺得陳鬆陽還是有些不靠譜。
不過既然他這麼主動,阮齡還是同意了。
陳鬆陽出門之後,蘇君若和喬月也恰好換好了衣服。
阮齡開始給兩個人做造型,葉栩在一旁當助手。
……
造型做到一大半,阮齡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快一個小時了,陳鬆陽還沒有回來。
看來,斷裂的地方還是得先用透明膠湊合一下了。
好在邊框那裡不算明顯,粘好之後,到時候再修一下圖也看不太出來。
阮齡正想著,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她正在給蘇君若做發型,於是隨口道:“葉栩,幫我一下開門。”
少年“嗯”了一聲。
阮齡也沒空去看,還在專注地往發包上插夾子。
古風造型的頭發非常重要,一定要每個地方都固定好,不然對拍攝效果的影響很大。
四周似乎突然變得有些安靜,一直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的兩個女孩,也忽然都不說話了。
不過阮齡在專心調整發包的位置,也就沒注意,又伸手道:“葉栩,再幫我拿一個發包,麻花的那個。”
這一次,葉栩的動作沒有之前的那麼迅速。
阮齡等了好幾l秒,才有人將發包遞到了她手上。
“是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