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齡嘟囔:“好吧。”
得了允許,葉景池這才走進她的臥室。
他眼角帶笑:“你好像很想讓我趕緊出門去工作?”
阮齡瞥了葉景池一眼,看他這麼氣定神閒的模樣,故意奚落他一句:“嗯,我怕你不好好工作導致葉氏破產,明年七夕就沒錢給我放煙花了。”
葉景池低低地笑了起來,向她伸出一隻手,掌心向上。
阮齡把梳子遞給他,男人接過之後,站在了她的身後。
葉景池淡淡地說:“看來,為了讓你每年都能有煙花看,我也得認真工作了。”
阮齡:“……”
沒等她想好怎麼回這句話,葉景池的手指已經輕輕地攏上了她的頭發。
阮齡乾脆也不說話了,開始靜靜地享受葉氏總裁的服務。
她發現,自己和葉景池之間,似乎跟頭發特彆有緣。
那些電視劇裡麵,男主角都是不小心撞到女主換衣服,結果葉景池偏偏是撞見她梳頭發。
上次也是,她莫名其妙地就被葉景池騙去給他抹什麼護發精油,導致現在有時候她看到那個紫色的瓶子,都會被勾起回憶。
葉景池的動作很輕柔,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遇到稍微有些不通順的地方,男人的動作更是會變得極其溫柔和緩慢。
剛開始阮齡還有些緊張,除了葉景池的觸碰還是讓她不那麼的習慣之外,她還有些擔心被他弄痛。
畢竟她的頭發又多又長,阮齡自己梳的時候有時候都會扯到頭皮,甚至扯斷幾根頭發。
但是等葉景池這麼梳了一會兒,阮齡的心情已經從擔心逐漸轉變為了不耐煩。
兩分鐘後,阮齡終於忍不住開口催促:“你也不用梳得這麼慢吧,以你這樣的效率,我什麼時候才能吃上早餐?”
耳邊傳來葉景池低低的笑聲,兩人離得又近,阮齡幾乎能感受到男人的胸腔震動。
葉景池重複她之前的話:“放涼了沒關係,熱一下就好了。”
阮齡翻了個白眼:“我不是擔心涼了,我是餓了。”
葉景池:“那要不然,我們先去餐廳?你一邊吃早餐,我一邊給你梳。”
阮齡轉頭,無聲地看了他一眼。
葉景池的眉梢微微揚起。
阮齡伸出手,要他手裡的梳子:“不用這麼麻煩,你把梳子還給我,我自己來兩分鐘就好了。”
葉景池卻不給她:“半途而廢不太好。”
阮齡有些無語地看了他一眼:等於說,今天這個頭發就必須梳了是吧?
葉景池的眼中笑意不減:“走吧。”
“好吧好吧。”阮齡妥協了,但嘴上依舊不放過他,“日理萬機的葉大老板特意翹班來給我梳頭,我要是不領情的話,也太不知好歹了是吧?”
葉景池隻是眼角含笑地任由她說,不僅絲毫不介意的樣子,還紳士地做了個請的動作。
阮齡站起身,和葉景池一起去餐廳。
她在餐桌旁坐下,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
阮齡的眉心微動:“還挺好吃的,這真是你做的?”
葉景池在她身後低低地“嗯”了一聲。
阮齡覺得有點稀奇:“你不是說你不會做飯的嗎?難道是騙我的?上次你煮的雞蛋麵,味道也挺不錯。”
葉景池答:“確實不經常做,會的也不多,隻有這幾樣。”
阮齡邊吃邊隨意地發問:“那你還會什麼?”
葉景池不語,而是用手指撚起她的一縷頭發。
阮齡被他這個動作分了一刻的神,然後才聽到葉景池回答。
“隻有這些了。”葉景池說,“不過如果你還想吃彆的,我也可以再向張姨取取經。”
說著,葉景池將那縷頭發彆在了阮齡的耳後,指尖輕輕地蹭過她的耳朵。
阮齡被他弄得有些癢,脖子瑟縮了一下。
她懷疑葉景池是故意的,但如果她問,他肯定是不會承認的。
於是阮齡沒好氣地回他一句:“那還是算了。我怕你天天這麼請假給我做早餐,葉氏真的要破產了。”
葉景池又笑了起來。
在阮齡原本的印象裡,葉景池是和“愛笑”這個形容搭不上邊的。
即便男人的臉上時常掛著溫文爾雅,又禮貌疏離的笑容,但其實笑意通常都不達眼底。
但現在,葉景池似乎很容易就被她逗笑。
阮齡覺得自己無論說什麼,葉景池似乎都能笑起來。
葉景池回答她:“如果真的破產了,我就隻能等我太太開工作室賺錢來養我了。”
阮齡嗤笑一聲,不客氣地回他:“你想得美,我才不會那麼好心呢。要是你破產了,我是絕對不會把自己辛辛苦苦賺的錢給你花的。”
葉景池的語調懶洋洋的,和她調笑:“這麼狠心?”
阮齡理直氣壯:“當然了,絕不留情!”
她知道葉景池也不會當真,於是毫無心裡負擔地奚落他。
葉景池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
不緊不慢地說:“那如果……我每天都給你做早餐,幫你梳頭,給你念你喜歡聽的,你也不願意養我嗎?”
他這樣娓娓道來的語氣,聽起來還真有點像是那麼回事。
但可能是因為葉景池的形象,和他口中的這種“家庭煮夫”實在相去甚遠,所以阮齡聽了後反而很想笑。
她實在是無法把葉景池,和他形容的這種生活狀態聯係在一起。
且不說葉氏現在正是如日中天,就算葉景池真的當甩手掌櫃什麼都不管,說不定都能穩定維持運轉。
而且以葉景池的能力和作風,阮齡覺得即便現在真的讓葉景池失去一切,他說不定都能白手起家再闖出一片天來。
想到這,阮齡毫不留情地回:“不願意。”
頓了頓,她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你要是真能做到你說的那樣,我可以考慮每天給你三頓飯吃,讓你不至於過得太淒慘。”
葉景池麵不改色地回:“那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願意對我不離不棄?”
阮齡一臉理所應當:“那當然了。”
想了想,阮齡又反應過來:“等等……你說得有道理啊。”
葉景池:“什麼?”
阮齡煞有介事道:“都怪你把我帶偏了,你都破產了,我應該早早離婚跑路才是。”
葉景池揚眉:“你舍得?”
阮齡看葉景池一眼,發現他完全沒有要生氣的樣子,於是得寸進尺。
“怎麼舍不得?”阮齡說,“非要說的話,我可以大發善心把葉栩帶走,不讓他跟著你吃苦。”
反正是開玩笑,阮齡想到哪就說到哪,完全是信口開河。
說完,葉景池沒繼續回應她。
阮齡有些奇怪地回頭看葉景池一眼,心想難道是自己太過代入角色,開玩笑開得太過火,惹他生氣了?
轉過頭,阮齡剛好和剛走來餐廳的葉栩對上眼神。
很顯然,葉栩沒聽到事情的前因後果,隻聽到了最後一句。
少年愣在餐廳門口,表情震驚又複雜。
短短的幾秒鐘之內,葉栩的心中已經閃過了無數的想法
阮齡:“……”
葉景池也沒料到這個情況,他開口解釋:“小栩……”
父子倆本來就溝通不太順暢,阮齡怕他們這一來一回不把話說清楚,誤會更深了。
於是阮齡接話:“我們是在開玩笑,不是真的要離婚。”
葉栩無聲地看著兩人。
少年來的時機實在是有點太巧了。
如果不是親身經曆,阮齡自己都覺得離譜。
葉栩終於開口:“你們……真的隻是開玩笑?”
“當然。”阮齡點頭,指了指男人手裡的梳子,“你見過一邊給人梳頭發,一邊談離婚的嗎?”
葉栩:“……”
少年的目光在葉景池手中的木梳上停留了一會兒,終於,眼中的疑慮消散了些許。
葉栩悶悶地開口:“我就是來看看你有沒有起床,既然沒事的話,我就先回房間了。”
說著,他轉身上樓了。
阮齡若有所思地看著葉栩離開的背影。
葉栩怎麼好像……還是有些沒精神的樣子?
是花生過敏還沒有完全恢複,還是因為剛才的誤會,產生心理陰影了?
……
早上九點半,阮齡終於把葉景池這尊大佛送走了。
上午她規劃了一會兒工作室的下一個拍攝主題,接著又得到了一個有些意外的信息。
之前阮齡和喬月逛街的時候遇到的那個攝影師,把街拍的照片發給她之後就一直沒有過聯係。
但那位攝影師今天忽然發來信息,問阮齡的工作室招不招人。
阮齡問了一下後得知,原來對方在做了一段時間的街拍攝影師後,最近在考慮找一份工作。
在看到阮齡發在朋友圈的工作室宣傳客片之後,就主動來聯係了阮齡。
阮齡本來是有招人的想法,但計劃是招一個助理,這一下子讓她有些猝不及防。
想了想,阮齡回複了對方,說給她兩天的時間再考慮一下。
忙了一會兒之後,阮齡上樓去看葉栩。
葉栩之前回房間後就一直沒有再出來,不知道是不是身體還是有些不舒服。
敲開葉栩的房門,阮齡有些驚訝地發現,少年還躺在床上。
阮齡走上前:“不舒服嗎?”
葉栩低低地“嗯”了一聲。
阮齡知道,如果不是身體真的撐不住了,葉栩是不會承認的。
她在床邊坐下,觀察了一下。
葉栩臉上因為過敏起的疹子,今早看到他的時候已經消了。
但此刻,葉栩的臉上又泛起了不太正常的潮紅。
阮齡的手掌撫上葉栩的額頭,半晌,眉心微蹙:“好像是發燒了。”
她剛站起身,身後就傳來少年有些虛弱的聲音:“不是很嚴重……你不用告訴我爸。”
阮齡驚訝地回頭:“為什麼?”
雖然她起來其實是想去拿溫度計的,但她也沒想到,葉栩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讓她不要通知葉景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