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齡則和絕大多數的觀眾一起,排隊從禮堂的正門出來。
來的時候還好,觀眾雖多,但大家都是陸陸續續到的。
退場的時候所有人都擠在一起,眾人幾乎是摩肩擦踵地向禮堂外走,阮齡能清晰地聽到周圍的人在說些什麼。
許多觀眾都在意猶未儘地討論葉景池剛才的回答。
“怎麼辦,聽完葉學長的回答我更好奇了,他的那位太太究竟是何方神聖啊!”
“是啊!而且我還以為葉學長肯定是更忙的那個呢,沒想到葉學長竟然還抱怨他太太不陪他!我要被這個恩愛秀暈過去了!”
“就是說啊,我要是能找到一個像葉學長那樣的男朋友,就算天天逃課不寫作業,也要纏著和他一起!”
“哈哈哈你彆做夢了,咱們S大這麼多年也就出了這麼一個葉學長,你上哪找一個差不多的男朋友?”
“哎,也是……不說了,回去好好寫實驗報告去了。男人靠不住,還是得靠自己。”
……
阮齡將這些議論聽在耳中,隻覺得葉景池剛剛說的完全不符合事實。
她和葉景池之間,怎麼想也是葉景池更忙一些。
但現在,這些觀眾們聽起來都對葉景池深信不疑,很難說這個男人不是故意的。
好不容易和安佳歡一起擠出了禮堂,阮齡深吸了一口外麵的新鮮空氣。
剛剛出來的那一路,安佳歡已經喋喋不休地表達了半天自己被選中的激動之情,此刻終於稍微平靜下來了一些。
大幾十分鐘的演講,再加上提問環節和擠出禮堂的時間,現在已經快晚上五點了。
安佳歡熱情地向阮齡發出邀請:“學姐,一會兒你忙不忙?要不要和我一起吃晚飯?”
阮齡莞爾:“我和朋友約了見麵,晚飯就不和你一起了。”
畢竟兩個人才剛剛認識,被拒絕安佳歡也不意外,依舊笑著點點頭:“好的,那我就自己去啦。對了學姐,要不我們留個聯係方式吧?”
阮齡爽快地答應了,兩人互相添加了好友。
在林蔭大道告彆了安佳歡,阮齡拿出手機給葉景池發信息。
[阮齡:你在哪?]
幾乎是同時,葉景池就打來了電話。
阮齡心想,直接給她發個定位不是更方便嗎?乾嘛還要特地打電話。
不過她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男人低沉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你先轉身。”
阮齡一怔,接著有些想吐槽葉景池。
這種把戲,都是她還在上學的時候談戀愛才會用的。
心裡這麼想著,她的唇角卻控製不住地上揚了幾分。
好吧,既然現在來到了大學校園,那她入鄉隨俗,就當自己還是個大學生好了。
阮齡聽話地原地轉了一百八十度,聲音裡有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笑意:“好了,然後呢?”
葉景池的聲音經由電子信號的處理,聽起來和平常稍微有些不一樣,但還是同樣的富有磁性:“然後一直向前走。”
阮齡的眉梢動了動,一邊慢慢地向前走,一邊用眼睛觀察著兩邊來往的人群。
校園裡穿西裝的人很少,葉景池那一身十分正式的裝扮,應該很顯眼才是。
但阮齡隨意地掃視了一圈,並沒有看到有任何身著西裝的人。
難道葉景池躲在了某個建築物,或者某棵樹後麵?
阮齡這樣想著,開始重點地觀察起道路旁邊的建築和古樹,腳步也不自覺地慢了一些。
揚聲器裡再次傳出葉景池略帶笑意的嗓音:“彆急著找,還沒到呢。”
阮齡眨了眨眼睛,又走了幾步。
終於,男人沉聲道:“好了。”
阮齡停下腳步,準備再仔細地觀察一下四周的建築物。
沒過兩秒,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在她還沒來得及轉身的時候,手就被人牽住了。
雖然有些心理準備,阮齡還是被嚇了一跳,身子輕輕顫了一下。
耳邊傳來葉景池沉沉的笑聲。
阮齡轉過身,終於看到了剛剛在舞台上侃侃而談的身影。
隻不過這一次不再是她在台下仰望他,葉景池就在她的身側,含笑地牽著她的手。
葉景池捏了捏她的手:“被嚇到了?”
阮齡輕哼了一聲:“幼稚
。這種把戲,我十八歲以後就不玩了。”
葉景池的眉梢微挑?[]?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聲音低沉:“那十八歲以前呢?”
阮齡:“……”
她好像不小心說漏嘴了。
其實中學的時候,阮齡也沒有正正經經地談過戀愛。
隻不過確實有過曖昧的對象,沒到擁抱接吻那一步,進度僅限於放學之後兩個人一起散步,勾勾小手。
也是這個勉強能稱作她初戀對象的男生,曾經和她玩過類似的“找找我在哪裡”的遊戲。
那時候阮齡之所以會和他談戀愛,也不是因為有多心動,而是對方是整個年級裡長得最好看的男同學。
說起來從那個時候起,她就是一個實打實的顏控了。
不過其實現在想起來,那個男同學和葉栩比也差遠了,和葉景池同樣不是一個級彆的。
稍稍回憶了一下自己的中學時代,阮齡回過神,看到葉景池正若有所思看著自己,眸光深沉。
阮齡心虛了一瞬,但很快又恢複了理直氣壯。
她都一十六歲了,有過戀愛經曆不是很正常?
阮齡臉不紅心不跳道:“怎麼啦?我長得這麼漂亮,有過那麼一一三四個戀愛對象,不是很正常?”
葉景池深深地看著她。
阮齡以為葉景池會追問,比如問她到底有過幾個。
然而沉默半晌,葉景池沉聲道:“那看來,我的確是很幸運。”
阮齡:“……”
葉景池沒把後半句說完,但她卻覺得自己的心跳忽然有些快。
她想到了剛才他在台上說的那句話。
他說能和她結婚,是他的幸運。
阮齡抿了抿唇角,轉移話題。
“對了。”阮齡打量了一下葉景池,“你怎麼沒穿外套了?”
葉景池已經換下了剛剛演講時的那身西裝外套。
或許是這樣,她一時間才沒有找到他。
葉景池定定地看了她片刻,這才神色自然道:“天氣太熱。而且我覺得不穿西裝的話,就沒那麼容易被認成你的長輩了。”
阮齡想起之前那位地中海男士的反應,沒忍住笑了。
此刻葉景池身上就剩下了一件白襯衫,再加上他的臉本來就很年輕,看起來確實更像是學生了一些。
阮齡又看了看葉景池,發現他不僅把西裝外套換掉了,那條藍白色條紋的領帶也不見了。
她的眉梢動了動,指出事實:“你把領帶也解了。”
葉景池“嗯”了一聲,語氣慢條斯理:“原本是有些舍不得,畢竟是你親手幫我係的。”
阮齡挑眉:“說得好聽,還不是解了。”
葉景池淡笑道:“嗯,因為我後來又想,來日方長,以後還會有很多的機會。”
阮齡沒好氣地反駁:“你想得美,今天是最後一次,以後都不給你係了。”
葉景池也不和她爭辯,隻是笑而不語,手還緊緊地握著她的。
阮齡的眼神向四周飄了飄,想把手抽回去。
雖然葉景池換了衣服,但他的長相還是很有辨識度的,萬一被人認出來了怎麼辦?
葉景池卻不肯鬆手。
阮齡:“你乾嘛?”
葉景池看著她:“被看到也沒關係,大家都知道我已經結婚了。”
阮齡:“……”
“我還沒問你呢。”她忽然開始振振有詞地質問他,“下半場演講的時候,為什麼一直看我?”
葉景池麵不改色道:“好不容易找到我太太在哪裡,忍不住被吸引了目光,不是很正常嗎?”
阮齡抿唇,她才不信他的這套說辭。
她又想起了什麼:“還有,你乾嘛忽然在回答問題的時候提到我?”
葉景池的聲線平緩而溫柔:“這一點確實是我不好。沒能來得及提前問你,你介意嗎?”
阮齡都懶得瞪他了。
她套用了葉景池之前說過的一句話:“現在才想起來問,是不是有些晚了?”
葉景池眼角帶笑:“那你介意嗎?”
阮齡:“……”
“介意!”阮齡煞有介事地用力點頭,“非常介意!”
隻是她雖然刻意加重了語氣,點頭也點得十分用力,臉上的表情卻絲毫沒有說服力。
儘管如此,葉景池還是配合地回應:“那……隻說對不起,是不是不太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