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028 三合一(2 / 2)

寒門天驕(科舉) 鑾音 16435 字 9個月前

科考班的學子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這樣的處境,隻能向孫夫子提議,讓蕭景曜轉去科考班。

你都下場參加考試了,還上什麼蒙學班?趕緊來科考班!

孫敏行想到科考班那些麵色糾結,仿佛吃了酸梅子,整張臉都皺起來的學子們就忍不住想笑,微妙地點亮了一丟丟樂子人的屬性,特地當著孫夫子和蕭景曜的麵提起來,想看更大的熱鬨。

蕭景曜摸了摸鼻子,沒想到他把師兄們刺激得不輕。但蕭景曜還是不太想去科考班,對著孫夫子說道:“府試在即,換個班還要費些時間同師兄們結交,不如就讓我繼續待在蒙學班。反正都是夫子教導,不礙事。”

孫夫子笑著暼了蕭景曜一眼,心說你什麼時候在意過浪費念書的時間?這點時間也不夠你心疼的,找的借口還這麼冠冕堂皇,真是個小滑頭。

孫敏行噗嗤一笑,“若是曜兒一直在蒙學班待到明年考院試……哈哈哈,蒙學班出了個秀才?”

孫夫子也忍俊不禁,好在他老持承重,穩住了,給了孫敏行一個警告的眼神,點頭應下蕭景曜的要求,“就依你所言。”

蒙學班畢竟都是孩子,心思沒那麼複雜。又因為蕭景曜快了他們很多步,他們心裡也不會對蕭景曜產生嫉妒的情緒。同樣都是孩童,被家裡庇護寫,對未來還有無限憧憬,自然不會記恨蕭景曜以幼童之身考中縣案首,而是深深崇拜著蕭景曜,憧憬著自己上榜的那一天。

科考班的成人們心思就複雜一些。孫夫子並非一心隻讀聖賢書的人,當然知曉人心難測。於科考班的一些人而言,他們已經見識過了考試的殘酷,嘗過落榜的痛苦,煎熬與絕望。對蕭景曜的心思,怕是複雜得連他們自己都分辨不出來。

既如此,讓蕭景曜繼續待在蒙學班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至於科考班的學子……你們的小師弟小小年紀就考上了縣案首,你們還不給我趕緊頭懸梁錐刺股?通通去背書寫文章,彆把心思浪費在彆的地方!

蕭景曜就這麼留在了蒙學班。

最高興的就是劉圭,知道蕭景曜不會升去科考班,劉圭當即歡呼一聲,小肉球像個炮彈一樣滾到蕭景曜身邊,大聲歡呼,“太好了,景曜弟弟,你還可以坐我旁邊!”

蕭景曜笑著反問他,“正好可以繼續幫你應付夫子是不是?”

劉圭跳腳,“還是不是兄弟了?”

“不然我現在就去找孫夫子升班?”蕭景曜作勢要走。

“彆彆彆,我錯了!”劉圭認慫認得特彆快,一把拽住蕭景曜的袖子,又歎了口氣,“可惜思行不在,不然他現在肯定是一邊恭喜你一邊回去挑燈夜戰,誓要考個案首回來。”

提到餘思行,蕭景曜的情緒也有些低落。餘縣令一家已經到了任上,今年斛鶴的縣試,必然是餘縣令主考。

蕭景曜參加縣試之前就給餘思行去了封信,說自己今年準備下場。餘思行在回信中哇哇大叫,被蕭景曜刺激得鬥誌昂揚,說他現在的火候還不夠,等再過兩年,他必然也要下場考試,絕不會落後蕭景曜太遠。

蕭景曜看得直樂,那家夥果然受不得刺激,激將法一用一個準。

這一次考中縣案首,蕭景曜同樣給餘思行去了信,就是不知道餘思行收到信後會不會被刺激得多背幾篇文章。

劉圭目露憧憬,“要是我們都能考過鄉試,就能去京城趕考,到時候說不定能在京城碰麵。”

蕭景曜斜睨他一眼,“想法沒問題,餘思行肯定會特彆努力完成這個目標,你呢?上課還三心二意,等著我救場,莫非以後指望著我替你上考場?”

劉圭垂頭喪氣,抱著腦袋,“景曜弟弟彆念了,收了神通吧。在學了在學了,我真的非常用功在學了。”

天賦平平不是我的錯。肯定是我爹不行!

劉慎行:“???”

蕭景曜樂得不行,覺得劉圭有往熊孩子方向發展的趨勢。仔細一算,劉圭今年十歲了,正好是叛逆前期的年紀,這個年齡段的小男孩兒,想跟父親對著乾也正常。蕭景曜表示理解的同時,默默為劉慎行點了根蠟。

有個和爹對著乾的熊兒子,劉慎行想必十分頭痛。

劉圭知道了蕭景曜的想法後很生氣,“明明頭痛的人是我,我爹的巴掌糊起頭來可疼了!”

蕭景曜笑抽,哄堂大孝了家人們。

本著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原則,蕭景曜偷偷問劉圭,“你這次費心費力救你爹,你爹還揍你?”

劉圭滿臉鬱悶,“我爹說,也就是看在我這次這麼孝順的地方,他才隻給我這麼一點小教訓,不然的話,他就打爛我的屁股。”

蕭景曜繼續大笑。

去什麼科考班,在劉圭身邊吃瓜多有意思。誰還不是個樂子人呢?蕭景曜覺得,有了劉家父子的瓜田在,正好讓自己學習之餘好好放鬆放鬆。

絕妙!

蕭景曜放鬆心情快樂吃瓜時,蕭元青也在和劉慎行商議,“府試快到了,到時候整個常明府的考生全都聚集在府城。我想提前去府城看看,曜兒年紀小,衣食住行上肯定要我們這些長輩來操心,我總得先去選個好住處。”

劉慎行點頭,同為商人,他太知曉商戶們的套路了,“府試那段日子,府城的客棧肯定爆滿,尤其是在考棚附近的客棧,更是客似雲來,價格肯定暴漲。”

蕭元青撓撓頭,生意上的事,他就不如劉慎行考慮周全了。拿手肘捅了捅劉慎行的胳膊,蕭元青嘿嘿一笑,“曜兒也叫你一聲伯父,他去府城考試,你這個當伯父的總不會不上心吧?”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劉慎行無奈,“你本來就不擅長此道,難道我會袖手旁觀嗎?等我安排好家中事務,我們一起去府城。”

蕭景曜知道這事後十分驚訝,轉念一想倒也是,後世也一樣,每逢考試,考點周圍的酒店全都爆滿,商家趁機漲價,都不是什麼稀罕事。蕭景曜驚訝的是,蕭元青竟然能提前想到這一點,看來是真的成熟了不少。

蕭元青得意,“跪祖宗能是白跪的嗎?我跪著跪著就想到了這一點,指不定就是祖宗在提點我。”

蕭子敬本來覺得蕭元青的表情有些欠揍,緊緊盯著蕭元青的後腦勺,有點癢的右手躍躍欲試。一聽蕭元青這話,蕭子敬當即點頭附和,“說不定就是祖宗們擔心你不靠譜,照顧不好曜兒,特地提點你。”

“說的好像你很靠譜一樣。爹,祖宗提點我不提點你,是不是因為祖宗們覺得你比我更不靠譜啊哈哈哈哈。”

蕭子敬大怒,蕭元青提前預測到了自己會挨打,在說話的時候就往門口走去,話一說完立馬腳底抹油,隻剩下蕭子敬在原地氣得跳腳。

皮皮蝦蕭元青又是氣到了親爹的一天呢。

蕭子敬的胸口劇烈起伏,破口大罵了好一陣不孝子才把氣喘勻,看著蕭景曜道:“你以後也向你爹學學。”

蕭景曜:“???”

祖父果然是氣糊塗了吧,難道不應該是讓自己彆向親爹學嗎?

“你沒聽錯。”蕭子敬一邊喘粗氣一邊拍桌子,“以後你就多學學那個孽障,好好氣親爹!”

氣親爹=去氣蕭元青。

蕭景曜迅速盤明白了蕭子敬的邏輯,一時間也很是無語。

他氣人倒也挺專業,但和蕭元青這種瘋狂作死一心挨打的方式完全是兩個路數。要讓蕭景曜像蕭元青氣蕭子敬這樣去氣蕭元青,蕭景曜仔細想了想,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輸了。

實在是做不出熊孩子的行為。

蕭子敬的怒意一直持續到蕭元青從府城回來。這段期間,蕭元青幾乎天天挨抽,然後繼續氣得蕭子敬跳腳。循環往複,好一個父慈子孝。

蕭景曜都忍不住覺得這可能是自己吃劉圭父慈子孝瓜的回旋鏢,吃彆人家的瓜,回頭一看,哦豁,自己家也有一片瓜田。

不得不說,雖然心情有些微妙,但蕭景曜的精神狀態確實比以往更加放鬆。甚至覺得偶爾熊一把皮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感受到了當個皮皮蝦的快樂。

與此同時,蕭景曜的課業竟然還進步了。孫夫子都有些震驚,覺得蕭景曜這樣的學生實在是太過考驗夫子的心理承受能力。你本來的天賦已經夠可怕了,現在竟然還能更進一步?

這還是人嗎?

蕭景曜倒是有所猜測,他雖然看似跟著蕭元青嘻嘻哈哈胡鬨,但實際上,他在胡鬨的同時,也給自己的精神來了個大放假。

上輩子有一句話叫做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去治愈。蕭景曜對此沒什麼太大的感觸,他本來就心誌堅定,就算受過再多的苦,也會把苦難轉化為向上的動力,不會讓自己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但遺憾,終歸還是有的。即便蕭景曜不在乎,但那些不愉快的記憶同樣影響了蕭景曜的行為。比如他對自己的高標準,嚴要求,過於自律的生活方式,都是當初留下的印記。

蕭元青是最先察覺到蕭景曜這點細微變化的人,高興地晚上休息的時候在床上打了好幾個滾,偷偷同師曼娘笑道:“曜兒現在可算是有點小孩子的樣子了,不再對自己那麼嚴苛,這樣就很好。”

“他把你氣得跳腳也很好?”

“我表麵上跳腳,心裡特彆高興。”蕭元青又打了個滾,“這才像被家裡寵愛著長大的孩子,就像我一樣!”

師曼娘本來還在感動,聽了最後一句話,表情凝固了一瞬,好一會兒才猶豫道:“其實,曜兒也不必太像夫君吧……”

想想就覺得可怕。

“他長得就很像我!”蕭元青不服氣。

蕭元青回來後,蕭景曜才知道,他竟然在府城的考棚附近買了一間宅子。

對此,蕭元青得意洋洋,“客棧價格貴倒是小事,人多口雜的,曜兒怎麼安心念書?在考棚附近租一間宅子也行,不過租金也不低。我仔細算了算,乾脆花錢買下一間宅子,就落在曜兒名下,以後曜兒在府城也有產業了!”

莫名其妙多了一間宅子的蕭景曜:“……”

買房沒問題,但家中父祖俱在,就給自己置辦產業,合適嗎?

蕭元青還在那兒得意呢,“我說日後那宅子也可以托給牙人找個租客租出去,到時候曜兒每年都能躺著收錢,慎行都誇我開竅了,會做生意!”

蕭子敬這回竟然沒有出言諷刺蕭元青,而是一手扯了扯胡子,沉吟了許久,突然開口道:“我有個想法……”

齊氏麵無表情地伸手捂住蕭子敬的嘴,“不,你不想。”

每回蕭子敬有個想法,明明聽起來挺靠譜,但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讓家裡破財,還一破就是筆大財。齊氏實在不想再從蕭子敬嘴裡聽到這句話。

備考的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七月,蕭景曜也該去府城了。

南川縣離府城也就兩天的路程,私塾那兩個同樣通過了縣試的學子特地問蕭景曜要不要與他們同行。

蕭景曜仔細詢問,對方算著時間,準備在考試前兩天到府城找落腳的地方備考。蕭景曜卻打算提前去府城,自然是婉言拒絕。

蕭元青這次從府城回來,帶了封嚴知府的親筆信,厚厚一遝紙,既有對蕭景曜課業的評價批注,也有許多參加府試的注意事項。並溫和地告訴蕭景曜,府試前不方便同蕭景曜見麵,府試之後,他一定空出幾天時間,好好指點一番蕭景曜的課業。

蕭元青自然不可能讓蕭景曜一個人去府城考試,拉上了劉慎行作伴,租了輛最舒適的馬車,陪蕭景曜一起去府城。

這是蕭景曜第二次去府城。

上一次去府城的路上,蕭景曜一路上都在演算狀告賈縣令一事上可能出現的情況,並一一給出應對之法,還擔心學政翻臉,讓劉慎行和蕭元青有牢獄之災,精神上尤為緊繃。

這一次踏上同樣的路,看同樣的風景,時節也同上次一樣,蕭景曜的心情卻格外輕鬆。

還是那句話,考試,蕭景曜從來就沒怕過,從來不會因為考試而緊張。

孫夫子在看完蕭景曜這幾月的課業之後,神情複雜地看著蕭景曜,“我怕是沒有什麼可以教你的啦。此次府試你必定榜上有名,就是不知道能考第幾名。”

人就是這樣,考不上的盼著能考上,考上了的希望能考個好名次。作為縣案首,蕭景曜必定能過府試,但排名就說不準了。常明府轄下八個縣,每個縣都有學識出眾的人。

能考過縣試的都是學子裡的佼佼者,更何況,來參加府試的考生,除了今年通過縣試的考生,還有往年通過了縣試卻在府試落榜的考生。他們有學識有經驗,絕對是強有力的競爭者。

簡單來說,就是縣試卷出來的卷王們,繼續開卷,再卷出一堆質量更高的卷王去參加院試。

八個縣,就有八個縣案首。蕭景曜這個縣案首也就不再是獨一無二的那個了。

蕭景曜摸了摸下巴,給自己定了個小目標:再考個案首回家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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