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雲側耳聽著。
湛熙生聲音一下子低下來:“醫生說你哥他的情況必須在一年之內醒過來,上周做的檢查說他再醒不過來的話,就永遠不會醒過來了。”
是啊,已經過去三四年了,席修竹醒來的幾率很低很低了。
席雲忍不住眼裡不知不覺騰起霧氣,一顆心提起來,那可是他哥啊,他相依為命的哥哥。
席雲卻因為擔心劇情的操縱,不敢留在晉安,連陪著他哥都做不到。
湛熙生道:“我打算下個月帶他去h國,接受一下深度治療試試。”
席雲心中又燃起了點希望:“辛苦湛哥了,醫療費用是多少?我轉給你。”
湛熙生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卻有帶著莫名的力量:“不是已經說好了嗎?等你哥哥醒來了,他自己還,用得著你?他知道了肯定會不高興的。”
席雲直直的看著朦朧白光的窗台,濕潤的眼眶有眼淚無聲,席雲聲音顫抖:“謝謝湛哥。我哥他一定會醒的,不過醫療費用我來承擔就好。”
他的哥哥是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
但他卻睡下了。
席雲希望他能安心。
湛熙生沒再和他繞來繞去,而是聊了另一個話題:“這次打電話來是想要告訴你,席安誌欠了一千多萬,房子已經被法院強製執行進行法拍了,不過這事兒並不涉及到你。”
席雲心中一怔,原劇情中,席安誌是在騙了他的錢之後帶著某個女人和孩子出國了,而現在他不僅沒有出國,還欠下一千多萬法院強製執行了。
劇情已經被改變了。
席雲吸進一口氣,又輕輕吐出來,他看著窗子邊上的綠蘿,這植物生命力頑強,鬱鬱蔥蔥,光滑的葉子生機勃勃。
他輕聲問道:“秦言生呢?”
他想知道的,秦言生有沒有和他的白月光在一起?
如果他們已經在一起,那席雲就安全了。
湛熙生道:“他那白月光已經回國了,但好像在找些什麼人。”
他們都沒有明說,但二人心知肚明,秦言生要找的那個人可能就是席雲。
或者說曾經的他。
席雲其實並不知道他找自己的原因,但有劇情這一層關係,無論怎樣都正常。
還好他已經躲得遠遠的,席小卷的命運已經被改變了,不再是劇情中的癡傻兒。
和湛熙生聊了會,席雲掛掉電話。
輕而慢的吐出一口氣。
秦言生的白月光終於回來,那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在一起,到時候,秦言生就會放棄找他。
席修竹的治療費用卻依然是個問題,就算他哥醒來了,席雲也不打算讓他操心錢的問題。
雖然湛熙生不告訴他,但席雲知道費用肯定不會低。
他現在手裡捏著的三百萬都不一定夠。
席雲過著一種看似平靜的生活。
*
狹小的辦公室裡,暖氣開得很足,彌漫著一種頭發絲兒燒焦的氣味。
年輕的老師怵著麵前男人的臉色,泡好一壺茶水遞給旁邊怒氣衝衝的男人:“消消氣,您喝杯茶暖暖身子。”
男人身材高壯,四肢粗壯,身上黑色的風衣被他穿的圓鼓鼓,扣子都要崩飛出來。他怒瞪著他麵前的小孩,也不接茶,而是猛然一拍桌子:“今天必須要他家長來給我家小孩賠禮道歉!這小孩子年紀小小就拿椅子打人,將來怕不是要成為一個罪犯?!”
放在桌子上的茶杯被拍的震顫,滾燙的茶水流了滿桌。
他旁邊的小孩子捂著已經貼上創可貼的額頭,低著頭,然而嘴角卻是止不住的勾起。
年輕老師咽了口唾沫,將目光投向男人麵前低著頭的小男孩。
淺栗色卷發的小男孩,身量不高,皮膚雪白,圓鼓的像一個q版公仔,此刻低著頭看自己腳尖,一聲不吭。
年輕老師心中卻忍不住怒氣橫起:“席小卷,這本來就是你的錯,你為什麼不道歉?我已經把你爸爸叫過來了,等他來了,肯定也會讓你道歉的!”
卷發小男孩猛然揚起的柔嫩小臉上眼神倔強,聲音稚嫩卻十分堅定:“我不。”
爸爸肯定相信他。
然而顫抖的小身軀卻還是暴露了他的害怕不安。
***
席雲風塵仆仆走進學校。
就在剛剛,席小卷的班主任給他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席小卷打人了,通知他趕緊過來賠禮道歉
在空蕩蕩的校園林道上,席雲的身影格外顯眼。
他加快腳步,朝著一號樓走過去。
但同時,他心中也在疑惑,席小卷那麼乖的孩子,怎麼會在學校打人?
然而和老師的對話簡短,席雲沒得到事情的起因經過,隻能匆匆的前往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