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帳篷裡，音樂彩鈴交織，爐火偶爾爆出火星後，“劈啪”一聲炸開。
牛羊肉和烤奶的香氣溢散在空氣中。
席雲叮囑了席小卷幾句，避開攝像頭，走到人群外。猶豫了一番還是撥打了手機通話錄裡保存著的唯一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
“阿雲？”湛熙生的聲音鬆弛沙啞，聽起來有些疲憊。
“湛哥，”席雲看著麵前鬆枝上的雪，頓了一下，呼吸凝結的水蒸氣從鼻腔裡呼出來，散到空氣裡：“你們還好嗎？”
“嗯，你哥哥的治療稍微有些起色了…”，湛熙生微頓一下，“倒是你，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席雲微微一怔，眼皮猛然一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一朵雪從枝椏上啪嗒落下，發出的輕微聲響，令他回過神。
席雲不自覺拿著手機向前走幾步，看著黑色泥土上斑駁的雪，輕聲：“是關於什麼的。”
電話那頭的湛熙生，沉默著。
在這短短的沉默中，席雲感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他攥緊手，腦子裡已經閃過無數答案。
湛熙生緩緩開口：“秦言生在調查一間醫院。青陽街杏林醫院。”
“我之前，一直沒有問過你這個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誰。”
“現在，我可能要從你口中得到確切的答案才知道怎麼去做。”
席雲屏住了呼吸。
多日來的不安好像在此刻爆發了。
和秦言生有關的，果然沒有好事。
……
“爸比？”清脆的童音喚回了席雲感知，他遲鈍的低頭望去，看見仰著臉用烏溜溜的眼神注視著他的卷毛幼崽。
席雲摸了摸他的腦袋，卷毛的手感柔軟的像公仔，撫慰了席雲因這一通電話產生的內心震蕩。
他忘記自己剛剛是怎麼掛掉電話的。
隻是呆滯機械的跟湛熙生解釋了什麼，連他說了什麼、什麼時候掛了電話，都記不清清楚。
心口的危機像是一層蒙蒙的紗網罩在他的心臟上，一圈一圈的收緊，帶起逐漸加深的窒息。
好在，湛哥已經將那醫院他最開始的檔案銷掉了。
將孩子的血緣關係暴露在秦燕生麵前。
是席雲最擔心的事。
因為這樣就意味著他們的命運依然回到了劇情的軌道。
席雲掛了電話，又站在落滿雪的鬆樹下，連自己的肩頭上堆滿了雪都不知道，直到小崽子叫他，他才回過神。
“爸比，導遊叔叔在催我們啦。”席小卷小拳頭緊緊握著，圓眼睛瞳孔顫動，幼崽的臉依然乖巧，整個身體卻有一種瑟瑟發抖的緊張。
卷卷來的時候，席雲還在打電話。
乖乖的幼崽自然不會去打擾他，小崽站在樹下，看著雪花，看著他的爸爸，忍不住彎起嘴，露出兩顆稚嫩的牙。
小耳朵捕捉著他們的談話，等著爸爸結束，再將導遊的話傳遞給他。
直到。
他聽見了爸比慢慢的，對著電話那頭的人很輕的說：“是的……秦言生就是小卷的另一個父親。”
！！
卷毛幼崽的笑容一下子呆滯住，圓圓的眼睛長大。
大量問號湧進他的腦海，語言化作橫幅在在他小小的腦袋裡來回滾動。
三歲的幼崽艱難的思考著，就無法得出任何一個答案。
他，他還有另外一個父親？
席小卷感覺自己沒有辦法理解這一句話的意思，小嘴巴張開，感覺腦袋都要想的發燙了。
鬆樹下發生的一切，都是避著攝像頭的。
但參加節目肯定不可能脫離攝像頭太久，沒過一會兒，就有工作人員出來喊他們了。
“席先生，時間已經到了哦，其他的嘉賓都已經上交手機了。”
好在席雲和卷崽都已經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席雲把手機關機，沒有絲毫猶豫的將手機交到了工作人員的手中。
他拉起席小卷的手，發現有些冰，牽放在自己手中捂熱：“小崽，要不要再吃點東西？”
現在這帳篷裡的東西可都是免費供應的，而且質量不錯，等下一個任務就不知道是什麼了。
席小卷搖了搖頭，挺了挺自己的圓滾滾腰肢：“卷卷吃飽了。牛肉好好吃，羊肉也很好吃，流星哥哥好會烤肉……爸比，你要再吃點嗎？”
他尾音帶著一點上翹，是甜甜的撒嬌，圓溜溜的大眼睛，很期待的看著席雲。
席雲本來因為心情，沒有什麼胃口吃東西，可是看到乖乖的幼崽，又覺得自己能吃一點了。
“好，我們回帳篷，再吃一點東西。哎，等等，你說流星給你烤的？”
席小卷鼓了鼓臉頰，嘴巴翹起，眼睛發亮揮了下小拳頭：“對哦！流星哥哥好厲害！他烤肉好好吃！周周其他哥哥姐姐都想吃，但他還把最後一串留給我了。”
席雲失笑，一邊和崽子說著一邊走進帳篷：“你感謝流星哥哥了沒有？”
卷卷小腦袋一點一點，圓滾滾的身子充滿了士氣：“肯定的呀！我誇流星哥哥做飯真好吃！他可開心了！”
席雲覺得非常有趣，崽崽們之間的玩樂。
掀開簾子，滿屋子食物的香氣鑽入鼻腔，讓席雲腹中的饑餓感格外真切的湧現上來。
燒烤架前坐著的孩子已經從流星變成了月亮和果子，兩個小女孩顯然也對這種烤肉很感興趣。
月亮大聲對流星道：“我一定能做的比你更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