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開暢手一頓,差點沒把龍蝦甩出去。
他看著麵前沉穩正經的好友,眼神震顫陌生,仿佛從來不認識這個人一般:“你…沒想到你背地裡玩的這麼花,這麼多年沒個消息,原來悄悄把孩子都搞出來了。”
江開暢有一點點震撼,他和他老婆感情好到秀恩愛,目前都沒有孩子,萬萬沒想到自以為要孤寡萬年的兄弟竟然搶跑,背著他先有了孩子。
心中瞬間有了一種被背刺的感覺!
秦言生:……
麵無表情看著好友,那點喝了酒之後的微醺隨心感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腦清醒,理性瞬間回籠。
秦言生立刻意識到自己差點向江開暢這個大嘴巴聊這件事是一個多麼錯誤的決定。
垂下眉思考一兩秒之後,男人拿起搭在旁邊靠椅上的西裝外套,長身立在原地,沉聲道:“今天的事,一個字兒也彆泄露。”
他沉下臉施壓,凝視江開暢一秒,確認好友已經get到了自己的意思,修長的手骨捋了下領結。
轉身。
江開暢:?
怎麼還帶恐嚇的呢?
他眼睜睜看著麵前的男人捋了長臂一伸穿上外套,背挺得筆直,沉墨般的眼冰冷的的就像機器人,恢複了外人麵前一絲不苟的模樣。
銀灰色西裝完美套在男人身上,高大的身姿帶來極強的壓迫感。
江開暢想起上次,秦言生這樣子去到公司,熙攘吵鬨的秦氏大樓如何在三秒之內歸於沉寂,整整半小時都像死去的湖。
好不容易才吃到這機器人的八卦,這瓜卻想飛了!
江開暢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努力克製住了自己顫抖的本能,眉目深情,語調款款:“是不是不把我當兄弟了?這種事情最需要兄弟出謀劃策的。”
秦言生:……
他振了振銀灰色的衣袖,薄唇輕啟:“滾。”
*
綜藝結束。
席雲拿回手機,抱著好久不見反而肥了一圈的大三花,帶著崽子回到自己小窩。
明明綜藝才過去兩三天,但卻發生了不少的事。
鑰匙擰開,灰塵在陽光下顯露,邁進久違的家門心情,席雲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小幼崽第一個衝進工作室,而席雲停在了玄關。
他掏出手機,低頭注視上麵的通訊錄,撥打了熟悉的號碼。
湛哥的聲音沉潤,透過聽筒傳出,聽起來比上次輕快些:“雲雲?我剛想給你打電話。”
席雲瞬間有些不好意思。
……他應該早點打的。
但是很快回道:“我剛拿到手機回來。”
辦公室裡,助理在旁邊。
湛熙生溫潤的眉眼染上笑意,他放下手中簽字的鋼筆,揉了揉酸痛的腰,走到陽台上拉上門:“這次去綜藝感覺怎麼樣?”
席雲的情況他也知道,小孩跟所有的朋友斷絕了來往。
爹不是好人,唯一的親人就隻剩下了席修竹,席修竹是…植物人被他帶走接受治療。
小孩完全是一個把自己封閉起來的狀態,一點社交也沒有。
原先打來電話的時候,總是隻聽到對方淺淺的呼吸聲持續半天,一個字吐不出來。
這也是湛熙生先開口的原因。
他的小弟弟好像有些自閉傾向。
湛熙生對席雲分不出更多的心力。
聽到席雲要參加綜藝節目的時候,他為對方終於肯向外探出觸角而開心。
席雲伸手搭上窗簾,點觸下窗子上放著的綠葉草,一碰即收,青年臉上浮現溫和的笑:“…綜藝,很好玩。”
人與人交談時不會帶著隱藏在話語,卻反複提及的刻意目的,直來直去的善惡,作出接受或反抗的決定都沒有任何負擔。
社交不再飽含沉重的分量。
湛熙生聽出了他話語中的鬆快:“看來你認識了一些不錯的人。”
席雲點點頭,他頓了頓,看向窗台下的景色,小區裡的綠植向著太陽染上一片燦金,席雲猶豫著開口:“…湛哥,我想問我哥的事。”
他哥參加治療,但他剛好處在綜藝,沒有辦法過去,一直以來麻煩著湛哥,實在難以啟齒。
哥哥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
湛熙生握緊手機,歎了口氣:“你哥哥,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明天有人來接你,親自去看他一眼吧。”
“好…”
席雲放下手機,盯著結束中的通話屏幕,心情異常複雜。
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見過他哥的樣子。
大哥站在他身前為他遮風擋雨的日子,還曆曆在目。
那是他最親的人。
席安誌被執行欠款,現在不知道躲到哪裡去。
他僅剩的親人隻有哥哥和小崽兒,從前就沒有什麼朋友,如今就更沒有了,唯一清靜些,能說得上話的就隻有湛哥。
但湛哥也歸屬於他哥的朋友,席雲隻是受到他的照拂。
回憶與現實交織,席雲又產生一種恍惚的不真實感。
連這個世界都是一本書。
是虛構的。
如果所有人的命運都是已經被譜寫好了,那麼究竟有什麼東西可以改變?
那些噩夢好像又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