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還沒有退去,嚴明蹲在王宮花園的一處大樹上,用茂密的枝葉隱藏自己,讓風帶走自己的氣味。他躲藏了四個小時,下麵已經經過八波半獸人侍從,好幾次差點暴露。
搜查的人數明顯增加,讓他精神緊繃,根本不敢合眼。
又一波半獸人侍從到來,這次來的是五隻兔頭半獸人。
嚴明並不否認有些人覺得兔兔很可愛,但活著的兔兔帶給他的隻有恐懼。每次和兔子紅紅的眼睛對視,他都覺得背脊一涼,究其原因,大概是兔子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溫度可言,隻有冰冷和漠然。
這大概和他幼年的一些經曆有關,不是紅眼睛的兔子就不那麼的恐怖。
當然,兔子的肉是很好吃的。
小小的不會給人帶來太大危害的兔子尚且如此,更彆提兔頭人身,一對眼珠猩紅外凸,穿著黑色的宮廷服裝,手裡提著斧頭的兔子了。
它們更加的像人,也更加讓人害怕。
人類是萬物之靈,嚴明甚至有種族群遭到侵/犯的不適感。
“嘩啦啦——”
旁邊傳來動靜,嚴明扭過頭,見白磊磊正抱著樹乾往下爬,嘴裡咬著一把刀——他不知從哪弄來的。
“你要乾什麼?”
嚴明瞪大眼睛,小聲詢問。夜風太冷,他說出口的話帶著顫音。
白磊磊用眼神回答:我要弄死兔頭人。
嚴明:“……”
他不該跟這個家夥躲在同一個地方的!世界上怎麼會有和他一樣對可愛的兔兔心存偏見的人呢。
嚴明害怕一件事物會避開,他沒想到白磊磊會選擇戰勝恐懼。
精神可嘉,但好歹弄清楚行勢吧!
樹上的動靜引起兔頭人的注意,它們紛紛抬起頭,看到兩人,三瓣嘴瘋狂蠕動。
白磊磊直接跳下樹,揮刀砍向距離最近的兔頭人。
“來吧!惡心的東西。”
嚴明:“……”神經病啊!
另一邊,剛剛甩開一隊鵝頭半獸人侍從,躲進神廟的林慧聽到動靜,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自言自語道:“怎麼又打起來了?”
狗頭人似乎已經記住金婆婆的氣味,夜裡的搜查剛開始就將幾人衝散,讓她晚上的偵查沒辦法進行。
大半個晚上的“捉迷藏”讓林慧的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她摟著茹小雅靠著方尖碑坐下,靜靜聆聽外麵的動靜。
“哥哥不會有事吧?”
茹小雅有些擔心。
逃跑過程中,他們走散了。
“我看到徐二林拎著他往東邊跑的,白裙子加上你哥哥,防禦力和智商都有。沒道理會出事,睡一會兒。”
林慧自己是不敢睡著的,小孩子體力有限,讓她守夜遇到危險可能反應不及時。
茹小雅覺得有道理,依言閉上眼睛。
一個多小時後,茹笛帶著徐二林趕到神廟。
天亮了。
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七個人重新會合。
嚴明艱難地扶著血人似的白磊磊出現,一見到林慧,整個人脫力般癱軟在地上。他沒忍住,使勁踹了半昏迷的白磊磊一腳。
“這個神經病。”他將白磊磊挑釁兔子的事情說了。
贏的自然是他們,否則就回不來了。
大約是被白磊磊的行為衝擊心神,也有可能是見到離開裂縫的希望,嚴明的精神狀態狀況好多了。
林慧有點猶豫,要不要救白磊磊。這家夥亂來的話,恐怕會影響晚上的通關計劃。
萬一他對著醉倒的王子來上一拳頭,豈不是完蛋!
這個時候,徐二林幫他說了一句話。
“他其實也不是瘋,最多算是癡,一天不和人動手就渾身不舒服,但他不傻,不會挑釁絕對贏不了的存在。”
嚴明訝異:“所以他並不是討厭兔子到達見到就要消滅的程度……”
“當然啊,”徐二林奇怪地看著他:“你怎麼會有這麼傻乎乎的想法?他不乾鵝頭人而是挑兔子下手,就是因為兔子最弱呀。”
林慧心中嗬嗬一聲:你沒有資格說彆人傻。
徐二林不知道林慧的腹誹,感歎一聲:“像他這樣的人我見過不少!今天不死在這裡,明天也會死在其他地方。”
林慧沒有再猶豫,用技能血□□合術保住白磊磊的命,他止住血很快陷入沉睡。
偏僻的宮殿裡響起他的呼嚕聲。
“我也需要治療。”
又換了一身衣服的金婆開口說。
她不怕丟臉了,被一大群狗頭半獸人追趕一晚上,能活著傷成什麼樣都不丟人。
接下來的時間,幾人再次來到王子的宮殿進行預演,此時距離奇遇結束還剩十六個小時。
預演結束,幾人各自休息。
傍晚,林慧被茹小雅叫醒。
距離奇遇結束還剩五個小時,距離通關裂縫的時限不足一夜。
茹笛從隨身的包裡取出食物,遞給林慧和妹妹。
他包裡還裝著水。
三個人沒有管其他人,吃飽喝足之後,躲在高處靜靜等待王子回宮。
夜色漸濃,一片幽暗的王宮亮起燈。
喧鬨聲由遠及近,王子在幾十名半獸人侍從的簇擁下朝著自己的宮殿走來。
隊伍的最末,兩名牛頭半獸人牽著一條繩子,繩子綁著一長串的人類。他們顯然都是窮人,大多穿著破爛的衣服,有些甚至連衣服都沒有,僅有的一條褲子掛在身上,沒穿鞋子的腳已經磨破。
幾乎人人身上帶有傷,神情麻木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