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沈致想聽到的答案,這同樣也是沈致抗拒不了的答案,他也不想死。
元寶把炭爐搬到沈致床邊,嚴嚴實實圍了一圈,又給沈致蓋上幾層被子,才踟躕離開。
殿下不想見他,他留下隻會惹殿下煩心。
沈致感受不到任何暖意,刺骨的冷冰鑽入骨髓,這種時刻沈致總會想起許多事。
父皇厭惡的神情,朝中大臣廢黜太子的呼聲,範家全族喊救聲,沈致低低笑了起來,他枉害了範家上下百餘條人命,他該遭此天譴的。
噬骨的疼痛瘋狂地湧入心臟,沈致難受得弓起身,脖頸上青筋暴起,淡色的唇被咬成糜麗的稠紅。
楚存鑒下午見他,告訴他,想要把蠱蟲引出必須以那人精血渡之。
讓當朝太子雌伏男人身下,還是蕭朗,那不如讓他死了痛快。
可他不能死,他還有事沒做。
沈致啃咬著細白的指骨,直到它從粉色變成緋紅到皮肉破裂?_[(,露出鮮紅的血肉,感覺不到疼似的。
不知過了多久,沈致的手被人強硬掰出來,口中被塞進粗礫的指腹。
沈致吐出被塞進的異物,嗆咳幾聲,“是誰?”
沈致在枕頭摸短刃的手被按住,後頸出響起沈致不熟悉的聲音,來人似乎停頓了下才道:“青青,男寵。”
沈致沒力氣同他抗衡,後麵的人也意識到,慢慢貼近沈致將冰冷的人抱在懷裡。
“男寵”,沈致舌尖轉過這兩個字,聲音啞啞發笑。
沈致喟歎著:“青青。”
沈致能夠感覺到身後的人抱得更緊了,男寵好,男寵侍寢隻會讓世人辱罵太子色令智昏,那無人說他品性下賤隻能承歡於男子□□。
蕭朗耳根微微發燙,因著太子殿下纏纏繞繞的話,吐出的字仿佛裹著蜜糖,剛才太子殿下柔軟的舌尖抵住他的手指時,他的心也在發熱。
這可能就是頭狼的吸引力,對他從狼群長大的半人半狼,天然的引誘。
眼前豔麗無雙的太子殿下是他的同類,蕭朗萬分確認。
沈致被滾燙的軀體溫暖著,隻當身後是青青就好,這樣他不會有負擔,任人可欺的男寵不會立在他的頭上。
黑暗的天漸漸出現黎明的曙光,蕭朗懷中的人昏沉沉地睡著,身體暖了回來。
蕭朗輕輕鬆開手,將沈致身上的被子隻留下一層就翻窗離開。
按理說,除去沈致今夜再召青青侍寢,蕭朗不會再見到沈致了。
而蕭朗剛回去沒多久,元寶就趕來了,說是太子召見。
蕭朗換了身衣服前去。
沈致剛從溫泉池裡出來,昨夜安眠,身體的寒症似乎減輕了許多。
蕭朗真的對蠱蟲有奇效,但是沈致不願承認,因為那意味他會永遠製轄於蕭朗手中。
隱藏這個秘密是沈致唯一要做的事,他幾乎可以確定青青就是蕭朗。
隻是不清楚蕭朗為何要扮成青青,蕭朗彆有目的也好,興許互相利用也是不錯的選擇。
“昨天受罰可有怨言?”沈致纖細的手指落在膝上,彎成自然優美的弧度,從頭發絲都透露著矜貴二字。
蕭朗極快地掠過沈致敞開的衣襟,細白的鎖骨撐著單薄的外衫,脆弱又無害。
蕭朗在失明的太子殿下前依舊恭恭敬敬,“卑職並無怨言。”
沈致叫他是為了冬獵讓蕭朗隨行,太子前往冬獵是規矩,即使他現在眼盲,皇上也未派人命他前去,沈致依舊要去。
要是不去,就意味著他已經成了廢太子,這就是昨天沈昭珩的用意,沈致不會這麼輕易讓他們如願。
蕭朗對此沒有旁的想法,他答應地很痛快。
沈致點頭“嗯”了聲,摸索著桌麵上的茶杯,指腹被熱氣熏染成緋色,燙出道紅痕,沈致也不在意。
沈致感受著皮肉的燒灼,繼續問道:“蕭將軍可有什麼心願?”
蕭朗盯著沈致指腹的紅痕怔怔出神,下意識滾動喉結,莫名想到太子殿下要是有皮毛就不會被燙傷了,但是被燙成這樣也很好看。
蕭朗的視線慢慢移到沈致單薄的鎖骨,留在這個地方,會更好看嗎?
“蕭朗?”沈致久久未聽到回複,不耐地催促道。
蕭朗斂目,腰腹發緊,聲音驀地嘶啞起來,“卑職……”
他真的要到了□□的年紀了,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太子麵前脹得發疼。
蕭朗努力清清嗓子,“卑職要娶妻。”
茶杯碰撞桌麵,飛濺的茶水落在四處,沈致的白皙手背印出紅色的痕跡。
蕭朗下意識眨眼,水珠順著他的睫毛滑落到下眼瞼處,蕭朗抬眸就聽到太子殿下咬字似乎重了些:“蕭將軍要找什麼樣的?”
蕭朗眼睫發顫,望著太子殿下殷紅的唇線,瀲灩的麵龐,不知怎麼地開了口,“要好看,長得白,愛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