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什麼,他百般折辱戚乘景,這人竟然還給自己道歉,雖說沈致也不認為自己做錯什麼,但戚乘景這麼低三下四怕不是被自己折磨出毛病了?
戚乘景裸/露的皮膚大多鞭痕盤桓,青紫交加乾涸的血跡覆蓋其上,脖頸上一圈圈的傷痕已經發黑發腫,眼角處的細長的紅痕宛若延伸的眼尾,單眼皮壓出細細的褶皺,沉厲的下三白眼看人時莫名顯出幾分狂狷。
戚乘景這一身傷都是拜沈致所賜,如今苦主坐在麵前還給自己道歉,饒是行事無忌的沈致都有些心虛。
沈致眸子又圓又潤,睫毛纖細濃密,眨眼看人時像是停了隻翩飛的蝶。
沈致本就身量小,抱著被子縮成一團,脊背塌軟隻得仰起頭看戚乘景,白嫩的小臉軟乎乎地鼓著,眼神躲閃遊移,小心翼翼地問道:“戚乘景,你…是不是瘋了?”
戚乘景垂眸掠過沈致頰上墜著的細長劍痕,星星點點血漬被主人混亂塗抹,仿佛暈了層嬌媚的胭脂,黑密的睫毛根部濡濕晶亮的淚珠若隱若現,無端讓人軟了心腸。
哪怕知道這個小魔頭性格詭譎多變,戚乘景此時也不想多跟他計較什麼。
戚乘景也覺得自己昏頭,他又不是聖母,作為受害人還大發善心給加害者道歉?真是穿書腦子也穿傻了。
戚乘景不由得有些後悔,偏過頭不予置喙。
沈致歪頭看戚乘景又恢複那副要死不死的模樣,無意識地鬆口氣,還好人沒傻,或許戚乘景沒落看著自己身為溟域左護法低服做小想要討好自己罷了。
沈致捋順了邏輯,再次看向戚乘景的目光就驕矜起來,惡聲惡氣道:“我才不原諒你。”
戚乘景閒閒地看了眼床上傲嬌起來的沈致,無謂道:“隨你便。”
沈致:……
這人好討厭,他不該哀求著自己祈求原諒嗎?哪有人道歉還這麼理直氣壯的!
沈致氣得撲上去掐戚乘景的脖子,眼淚汪汪地控訴道:“你怎麼這樣?哪有人這麼道歉的。當初你扒光我的衣服,各大門派都把我看光了,如此羞辱我,我勢必讓你不得好死!”
沈致晶瑩的淚珠從卷翹的睫毛滑落“啪嗒啪嗒”砸在戚乘景的臉上,浸潤到傷口處,帶來一絲不尖銳刺痛。
戚乘景被迫仰倒在床上,看著上方的沈致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死死卡住自己的脖子,自己喘息不得雙眼發黑。
戚乘景強忍著喉嚨被沈致扼斷的痛苦,抬手抹去沈致成串掉落的淚,隨即攥住沈致細瘦的手腕,將自己從這個虛張聲勢的小鳳凰手裡解救出來。
戚乘景捂住發疼的喉嚨,嗆咳幾聲,才有空閒朝著沈致投去目光。
“…對不起,是我錯了”,讓這隻心高氣傲的小鳳凰在大庭廣眾之下挑飛他的衣服,原主確實做得太過分。
戚乘景對原主行事風格不置可否,畢竟原主眼裡隻有其師尊莫璃,其他人對他來說猶如草芥,自然是
不會替旁人思慮半分。
戚乘景借其軀殼存命,也不好多加指責,現如今他也替這隻小鳳凰對原主多了幾分怨懟。
讓還沒成年的鳳凰崽崽受此刁難,著實陰損。
沈致還記得戚乘景當時把自己打敗時,也是端著臉毫不留情把自己的衣服刮破,還言之鑿鑿地說,給自己個教訓。
現在沒成想戚乘景真的服軟,沈致遲疑道:“那…你說說你錯哪兒了?”
戚乘景也沒想到老梧桐說沈致好哄是真的好哄,隻是給他道個歉,這隻小鳳凰就真的讓他解釋。
可是戚乘景又不是原主,他哪裡知道原主為什麼剝這隻小鳳凰的衣服。
戚乘景頂著沈致探究的視線,硬著頭皮胡編亂造道:“你也知道我愛慕莫璃仙尊,當時他察覺我的心思不願理會我,我就想借著仙魔大比逞逞威風。”
“恰時你當時又是那一屆仙魔大比最出眾的,風頭無兩,我想著打敗你這個最厲害或許能夠吸引師尊的目光,就吃了禁藥強行越階打敗你,沒料想禁藥的副作用讓我失去理智才讓你失了衣服”,戚乘景一鼓作氣,結合他看過的電視劇,一整個吹捧沈致外加貶低自己,亂七八糟的瞎說。
被戚乘景吹得飄飄欲仙的沈致瞬間氣消散了大半,又聽戚乘景是吃了藥才打敗自己,又是沾沾自喜又是嫌棄戚乘景不走正道。
但是戚乘景已經成了溟域的右護法,作為左護法的沈致決定大度地原諒戚乘景的歪邪伎倆。
沈致抬起霧蒙蒙的眸子,彆彆扭扭再次確認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戚乘景有種騙小孩的愧疚感,然而隨後就被他拋到腦後,原主都沒了還不是隨自己怎麼編造。
戚乘景用指腹抹去沈致臉上沾染的斑駁血痕,看他眼睛、鼻子都哭得紅紅的,跟個初生的幼兔般,僵硬撫著沈致上下起伏稚嫩的胸膛,“嗯”了聲。
沈致將信將疑,抽噎著抹去眼角的淚花,他還是覺得這麼原諒戚乘景太過輕率。
沈致不自在地動了動小屁股,這才想起自己坐在戚乘景大腿上還沒下去,好硬,沈致撇撇嘴從戚乘景身上蛄蛹下去。
“那你是誠心求我寬恕?”沈致偷偷覷著戚乘景的臉色,矜持道。
戚乘景垂眸,指尖不經意拂過跟沈致接觸過的大腿,灼熱得發燙。
戚乘景蜷起手指,他扯了扯破爛的衣襟,把身上的傷口暴露得更多些,讓那個小魔頭看完,眼見不講理的小魔頭臉上悻悻。
戚乘景才幽幽道:“是。”
但是沈致的不好意思根本沒留多久,就逃之夭夭,小鳳凰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最冤。
俗話說得好,戚乘景失去的隻是半條命,而他失去可是麵子啊。
“那你光著身子在溟域跑一圈,我就原諒你”,沈致眉梢盎然,漂亮的眸子都透著壞水。
本想著把人哄高興的“戚乘景”:……
其實這小魔頭不哄也罷。
戚乘景耐心告罄,淡聲
道:“那左護法還是不要原諒我好了。”
戚乘景說完起身就走,絲毫不給沈致再度開口的機會,讓自己光著身子到處跑,虧他想的出來。
沈致見人扭頭就走,又委屈又生氣,他就知道戚乘景是在騙他,根本不是真心實意道歉。
沈致噠噠跑下床,一把拉住戚乘景粗礪的手往自己小腹放。
碰到一團柔軟溫熱的戚乘景驚得連忙甩開沈致。
結果沈致力氣大得厲害,戚乘景掙脫不得,半個手掌都被迫僵硬地貼著那小物件兒,血液逆流,整個臂膀都酥麻了。
“你乾什麼?!”戚乘景因著沈致逾越的動作,冷聲嗬斥道。
哪知戚乘景聲音大,沈致聲音更大,“你喊什麼?!!要不是因為當著所有人的麵把我的衣服扒光,我也不會二百歲還未成年!”
沈致憋屈得不行,自從他被迫赤/身/裸//體在各大門派丟了人,留下了心理陰影,也不至於二百歲了還不行,他就連一次都沒弄過。
戚乘景這個惡毒小人,就是罪魁禍首。
戚乘景深吸一口氣,終於明白這隻小鳳凰為什麼如此折磨自己,確實這種事對於男人來說都是大忌,難怪要鬨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戚乘景指尖輕顫,感受了下這隻鳳凰崽崽,的確是軟趴趴窩著。
“我……”口齒伶俐的戚乘景也難得語塞。
他收回之前的話,這隻小鳳凰還是值得哄一哄的。
戚乘景收回手重新坐到床邊,哄騙道:“等我把傷養好,我就光著在溟域轉一圈。”
沈致跟著戚乘景過去,探頭探腦道:“真的?”
戚乘景把沈致毛茸茸的小腦袋推開,皮笑肉不笑道:“千真萬確。”
先把這小魔頭哄開心了,自己趁此機會養好傷,修煉好功法比過這鳳凰,此後不認又能怎麼樣。
沈致自覺戚乘景從內心臣服比自己暴力壓製要強得多,哼哼兩聲,朝著戚乘景擺手打了個哈欠:“那你可彆忘了,我要睡覺了,你走吧。”
戚乘景眼神凝在沈致身上亂七八糟的傷痕處,緩聲道:“你不擦擦藥?”
沈致掀起發沉的眼皮,叛逆地搖搖頭:“不要,睡一覺就好了。”
戚乘景隻好離開。
沈致半夢半醒之中隱隱感覺自己忘了些事,尊上交代過他什麼來著,沈致困得不行實在沒想起來,頭一歪睡了個昏天黑地。
等到沈致在醒的時候,處在飛船裡,裸//身趴在男人膝頭,身後的人拿著藥膏給沈致敷傷口。
沈致迷茫睜眼,偏頭逆著光就看到戚乘景正好收了藥罐,幫他合上衣服。
“這是哪兒?”睡久了的小鳳凰腦子不太清晰。
戚乘景將傷藥收到儲物袋中,告知道:“一會兒就到翡骨閣。”
夜擎深知沈致的脾氣秉性,遣人又通知了戚乘景,並且送了他一艘飛船,讓他們動身前往翡骨閣去尋千載雪蠶。
翡骨閣是拍賣
的場所,千載雪蠶就是他們拍賣的寶物,當然夜擎身為魔尊必不是讓他們花錢買千載雪蠶,所以戚乘景跟沈致的任務就是把千載雪蠶偷出來。
翡骨閣得到這千載雪蠶,提前放出消息價高者得,各路覬覦這千載雪蠶的都紛紛趕往翡骨閣,而翡骨閣為了賣出高價,騰出房間留宿,非要等到人來齊才開始拍賣,這就給了戚乘景和沈致足夠的時間。
沈致被背上黏糊糊的膏藥弄得難受,忍不住用手抓。
戚乘景捏住沈致的小爪子阻止道:“彆碰,藥還沒乾。”
不識好人心的沈致不領情道:“塗上去好不舒服,你塗藥做什麼,多管閒事,我都說了我睡一覺就能好。”
戚乘景簡直要被沈致這個沒良心地氣笑了。
他也不是非要管這個小魔頭,戚乘景抱著試一試的心理去找巫醫,問他要瓶治療外傷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