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宣不是它的名字,天地靈氣的聚華,天生的妖王從誕生便是一團白氣,是蘭濯撿到它把它認成了狗,所以孔宣便幻化成了一條狗。
孔宣是專屬妖王的名諱。
“你說什麼?”步程雲像是從牙根兒L擠出這幾個字,臉上的肌肉都在抖動,眼底沁出血色的猩紅。
步程雲接受不了,他不允許彆人在蘭濯心裡的地位比他更重,無論愛恨。
步程雲神經質地咬著指尖,呐呐重複著:“怎麼可能,隻是一條狗,一條我求求爹爹就可以弄死的狗,蘭濯不會的,不會的。”
君夜天粗暴地打斷了步程雲,“那是孔宣,上萬年天地靈氣締造而出的妖王!”
即便是剝皮削骨抽去天脈都死不了,還能將他桃繞挖出來,留得蘭濯一息,用溯洄鏡渡蘭濯成神的孔宣。
君夜天以為孔宣隻是受鐘愛的妖獸,可他真正見到孔宣渡生蘭濯的那刻,他就知道他跟步程雲同樣認知淺薄。
他算什麼天道鐘愛的命運之子,一魂殘魄都可以將人起死回生送入輪回的孔宣又算什麼呢。
根本不是他可以企及的。
“那我再殺他一次,他要是沒那麼容易死,那我就再殺他一次”,步程雲抬起臉,天真而殘忍的神情仿佛與當年逼蘭濯走向他時重合。
君夜天默了默,再次罵道:“瘋子。”
步程雲這次沒有因為君夜天的話發狂,仿佛聽到了什麼動靜怔怔地往外麵走去。
“他來了。”
那麼輕飄飄的一句話,很容易消散在空氣中,可它真真切切地被君夜天耳朵捕捉到了。
君夜天神情一凜,追了出去。
步程雲並未走遠,抬著頭望著上方,君夜天心有所感,順著步程雲的視線望去。
明明那麼久都未曾見過,君夜天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來人。
“蘭濯……”
蘭濯容色清冷,立於半空之中身無旁物所依,已然成神之態。
“他是誰!”步程雲神情癲狂,指著蘭濯身旁的黑衣男子聲嘶力竭地質問著。
蘭濯微微偏頭,卻被孔宣輕輕捏住掌心。
“吾乃孔宣,蘭濯的道侶”,孔宣如是道。
孔宣身量極高,挺鼻
薄唇眼若寒星,俯視時自帶睥睨,不是倨傲而是對生靈的漠然。
蘭濯偏眸看向孔宣俊美無鑄的側臉,默許了孔宣話。
蘭濯收回視線,衝著底下的二人淡聲道:“今日,我找你們是做個了斷。”
斷他根骨血脈之仇,斬殺孔宣之仇,他要清算個乾淨。
蘭濯話音剛落就察覺到孔宣的動作,反握住孔宣搖了搖頭,“神斬殺人會沾染因果,你靈魂碎片還未完全複原,我去就好。”
蘭濯是不願意孔宣再傷半分的。
孔宣沒有再堅持,隻是朝著蘭濯低下了頭。
蘭濯眼底微軟,抬手撫了撫他微涼的發絲,“等我回來,一會兒L便好。”
蘭濯說完,飛身下去,眨眼間就到了君夜天麵前。
“對不起,是我做錯了”,君夜天極為眷戀地描摹蘭濯那雙清然的眉眼,懇切道。
蘭濯沒有絲毫觸動,“我不是來聽你道歉的。”
若是一聲抱歉就可以抵消,孔宣受的苦又算什麼?
“蘭濯,你先殺我”,步程雲癡癡地望著蘭濯,神情狂熱,“我救了你,你殺我勢必會沾染因果,這樣我就可以跟你永遠聯係在一起。”
蘭濯眼底閃過微不可察地厭惡,步程雲看到了,他以為他可以不在乎,可他還是嘗到了痛心的滋味。
步程雲強硬地安慰自己,沒關係,即便是蘭濯厭惡自己也沒關係。
即便是人斬殺自己的救命恩人都會染上一輩子去除不了的因果,何況是蘭濯這樣的神。
隻要蘭濯忘不了他,是生是死又有什麼關係。
“殺了我,你親手殺了我”,步程雲囈語重複,搶過君夜天的斬荊劍遞給蘭濯。
蘭濯冷眼看著他,他固然憎惡與步程雲扯上因果報應,然而他今天勢必要斬殺步程雲的。
蘭濯接過了斬荊劍,步程雲欣喜若狂,“蘭濯,我可以永遠跟你……”
步程雲話還沒有說完,口中的鮮血瞬間湧出,他不敢置信地看向蘭濯手中未沾染分毫血跡的斬荊劍,下意識看向旁邊沉默的君夜天。
君夜天衝步程雲搖頭,“我不會讓你再纏上蘭濯的,他已成神,半點不乾淨的東西我都不會讓他沾染。”
步程雲五臟破裂,動動唇瓣就有大股鮮血湧出,聲音更是不成調,“怎…麼…會?”
君夜天像是讀懂了他的意思,解釋道:“我早在小世界中暗地跟你結下了道侶契約,我自然可以廢了你的性命。”
步程雲跪倒在地,瞪大了眼睛不甘地看著君夜天。
“給我吧”,君夜□□蘭濯伸出手,“你要報仇,我替你報,本來由我開始自然也由我結束,你乾乾淨淨就好。”
蘭濯眸光微閃,將斬荊劍還給了君夜天。
君夜天回手用斬荊劍捅碎了自己的心脈,劇烈的疼痛使他癱倒,渾身痙攣。
蘭濯身形未動,居高臨下地看著狼狽的君夜天醜態畢露。
“我未
曾想過,你當時是這樣痛……”
“對不起……”
“原諒我吧……”
君夜天像一條竭澤的魚,耗儘最後一口氧氣,掙紮著去夠蘭濯潔白的衣角。
蘭濯往後退了一步,讓君夜天的手落空。
“他說的話感動到你了嗎?”蘭濯的後背撞到孔宣的胸膛,隨即被人輕輕攬住。
蘭濯轉身望向孔宣純澈的眼底,“不,我從不會因為一個壞人做了件好事而被感動。”
孔宣牽起蘭濯的手,有些得意,“他們兩個笨蛋到現在都不知道你叫什麼。”
蘭濯被孔宣突然轉變的話題弄得哭笑不得。
沈致是他師父,一個隕落的體修大能為他起的名字,而孔宣早早就知道了。
孔宣怕蘭濯輪回回憶起現世導致無□□回,用了不常用“沈致”。
蘭濯則是沈致的道號。
以前是蘭濯仙尊,現在是蘭濯上神。
“你呢?孔宣是妖王的代稱,你又叫什麼呢?”蘭濯不禁挑眉看向他。
孔宣連忙擁住蘭濯,討好地用下巴蹭蘭濯的鬢發,美美道:“我叫蘭濯的夫君。”
蘭濯笑怪道:“沒臉沒皮。”
孔宣不以為然,正了正神色,振振有詞:“你又沒給我起名,老是小狗小狗的叫我,我哪裡會有名字。”
蘭濯愣了下,他倒是沒想到孔宣真的沒有名字。
這事暫且不提,隻是,“你如何救的我?又如何助我成神?這可說得明白?”
孔宣裝傻,“這很重要嗎?”
蘭濯揚眉,“這難道不重要?”
他總得知道他到底欠了孔宣多少,孔宣又付出了什麼樣代價。
“那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孔宣把臉湊到沈致麵前,驕矜得不行,兀自打著壞主意。
蘭濯倒是慣著他,輕輕啄了下孔宣的唇瓣,又好笑又無奈,“可以說了嗎?”
孔宣耳尖發紅,珍愛地回吻蘭濯溫軟香甜的唇,認真道:“可這不重要,重要是你活著,我也能陪在你身邊。”
“更更重要的是,我是蘭濯的夫君。”
不分彼此,不分你我,所以那些過往都不重要。
蘭濯彎起唇角,輕聲附和道:“好,你說不重要就不重要。”
蘭濯仰頭吻在孔宣的唇邊,柔軟濕潤的舌尖撬開孔宣的齒關,試探著深入。
孔宣被蘭濯突如其來大膽的動作,撩撥得紅了眼睛,單手扣住蘭濯的修長細軟後頸,反客為主開始他的征伐。
孔宣細細地劃過蘭濯敏感上膛,纖細的後腰在掌心不停地抖動,孔宣不由得握得更緊。
直到懷中的人徹底癱軟,孔宣才最後吮了下蘭濯的唇珠慢慢退了出來。
蘭濯靠在孔宣頸窩中,輕輕閉上眼,“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蘭濯的夫君。”
重要的是我還活著,我還能再次看到你。
“我是蘭濯的夫君”,孔宣輕柔地撫著蘭濯的的脊背,低低重複著蘭濯甜蜜的話,這是他的身份亦是他的名字。
這是從蘭濯撿到他那天起就注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