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的沉默中。
江茉盯著張文紋, 笑,“想好原因了?”
張文紋表情變了又變,最後作出一副震驚的模樣, “江茉, 你聽誰胡說八道了?我每天工作忙得要死, 今天早上還在公司加班,不信你問小楊, 我哪有時間去造彆人的謠。”
“是麼?”
江茉早料到她不會承認, 並不著急。
王珠珠倒是先急了, 舉手,“江茉,我可沒胡說八道啊!”
她轉臉, “張主管, 那事我就是聽你說的。”
張文紋表情還算淡定,不高興地擰了擰眉,“珠珠,你真是聽話聽半截, 要害死人的!我當初也是聽彆人說的 , 就隨口提了一句,怎麼能說是我造黃謠?”
王珠珠氣結,卻又無從反駁,漲紅著臉看著她, 又看看江茉。
江茉投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好奇地問張文紋:“既然這樣, 那就請你告訴我,聽誰說的?”
張文紋蹙起眉頭認真想了想,最後抱歉地說:“江茉, 我也是無意中聽到,真不記得了。”
江茉嘴角彎起一個嘲諷的弧度,“不會是你做夢聽來的吧?”
張文紋雖然心虛,倒也不怕。
傳言麼,有真有假,傳著傳著就成真的了。她隻要咬死一句“聽彆人說”就可以把自己撇開,江茉不僅百口莫辯,還不能把她怎麼樣。
她心裡得意,臉上卻是再認真不過的表情,“我心安理得,睡眠也好,平時真不愛做夢。”
江茉輕扯嘴角,“還真是個小人,敢做不敢當!”
張文紋惱怒,“江茉,你怎麼能隨便侮辱人呢!”
江茉:“侮辱你的是你自己。”
說完,她拿起擱在桌上的手機。本不想當著這麼多人麵把事情做絕,可人家偏不領情。
正要說話,一旁的陸臨與放下刀叉。
雖說江茉和張文紋麵對麵在撕,大家看得目不轉睛,但實際都分了心神在觀察他,這麼個出色的男人近距離坐著,實在叫人沒法忽視。
陸臨與神情自若地把切好的牛排放在江茉麵前,溫聲說:“牛排不錯,再吃點。”
他眼神溫柔,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像是這偌大的餐廳,他唯一關注的隻是她。
江茉的心情一下得到安撫,莞爾,“好。”
陸臨與再轉眼時,嘴角的笑已經變得有些涼薄。
他淡淡說:“我似乎在哪裡見過張小姐。”
江茉拿著叉子的手微頓,麵露疑惑。
張文紋一愣,撞見陸臨與掃來的目光,沒來由的一陣心慌。
她勉強笑笑,“不可能吧,我要是見過林先生一定會記得。”
“你倒是沒見過我。”
陸臨與眉頭輕擰,隨後“哦”了一聲。
“我想起來了。有位楊太太起訴離婚,找人拍到一些不甚雅觀的照片,其中有位女士十分像你。”
楊太太?
眾人麵麵相覷,公司這段時間動蕩得很。這兩天甚至在傳董事長和董事長夫人已經分居,而楊光立也被董事長放棄,他那一向不問事的老婆突然鬨起來,要和他離婚分割。
而林先生說到離婚的事,正好對上了。
她們再看張文紋時,眼神變得懷疑起來。
就連坐她邊上的小楊也下意識身體動了動,似是不想靠她那麼近。
張文紋臉色閃過一絲驚惶,但很快鎮定下來。
她十分小心,總共隻和楊光立在外麵開過次房,而且是僅在兩人出差去彆的城市的時候,再沒旁人同行。並且這已經是四個月前的事。
四個月前,楊光立還和艾麗在一起,她老婆早就看開,這麼多年對這種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楊光立突然失勢是這兩個月的事,她老婆根本不可能關注到她,更不要說會拍到她。
所以,她認定,這個林與不過是在詐她。
她心下稍安,不以為然地說:“林先生真會編故事,竟為了維護江茉信口開河。你說的那些照片不可能是我,因為我沒做過。”
眾人見她表情鎮定,語氣堅決,又有些動搖起來。
陸臨與眸中閃過一絲冷意,這位張女士和誰有染他並不關心,也無意審判,但她萬不該造謠江茉。
他薄唇輕啟,語速十分輕緩。
“亭湖花苑1702,如今住著的叫張瑤瑤?”
張文紋臉色一白,終於意識到他是有備而來。
其餘人卻是神情一振,亭湖花苑是常華不能說的秘密,卻人人都知道那是楊光立金屋藏嬌的地方。底下經常有人拿來打趣,鐵打的亭湖花苑,流水的小。
林先生連門牌號都精確到位,她們已經有些信了。
艾麗更是心生懷疑,這個門牌號她最熟悉不過,因為她曾經走錯路,在那裡住過一年。而剛才所說的張瑤瑤正是她離開後的下一任主人。
她最後回去拿東西時,甚至和張瑤瑤打過照麵,一個才一十歲左右的女孩,看起來十分青澀,怯生生的。她當時還在心裡罵楊光立作孽。
可張瑤瑤和張文紋有什麼關係?
陸臨與嘴角掠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張小姐不僅自己和有婦之夫暗度陳倉,竟把自己才十九歲的堂妹也拉進來。”
眾人嘩然,難以置信地看著張文紋。
就連江茉也不知道這事,她叉著一小塊牛排,奇異地看著林與。
艾麗一臉震驚,怎麼也沒想到張瑤瑤會是張文紋的堂妹,更沒想到張文紋一向自視甚高,竟然會和楊光立有一腿。
張文紋臉色劇變,就連摸著杯子的手都在發抖。她看著麵前英俊的男人,心裡實在不甘心,她也絕不相信他幫江茉是因為什麼狗屁愛情。
她譏笑著,“林先生這麼幫一個女人,應該能拿不少傭金吧?”
“傭金?”
陸臨與甚至彎了彎唇角,瞥向江茉,“她前些日子倒是說,送我一輛瑪莎拉蒂。”
王珠珠驚了,拉著江茉問:“就是今天開的這部?”
江茉瞪著林與,硬著頭皮點頭,“嗯,昨天剛買。”
不過錢還沒付就是了。
她心想,林與這工具人當得也太稱職了,直接犧牲自己,把她吹成超級富婆,她目前可沒這魄力隨隨便便送出去一輛車。
說到這,她又想起那百萬一張的床墊,那天之後這事就不了了之,林與之後也沒再提起。
她就當他沒提過好了,一萬多的床墊應該也夠用。
“太嚎了!”
大家驚歎,江茉竟真成有錢人了!
她們細細體會剛才的話之後,再看林先生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心想,難怪他對江茉這般殷勤照顧,百般體貼,原來是人民幣的力量。
那位林先生倒是十分坦然,麵對她們隱晦的目光沒有絲毫不自在。
沒人再有心思關注張文紋做的那些齷齪事。
除了艾麗。
張文紋屁股剛離開座位,就被艾麗一把按下。
“我……有點事先走。”
艾麗冷漠地看她,“彆急,事情說清楚再走。”
張文紋手裡剛抓著包,苦著一張臉,又不得不放下。
艾麗逼問:“張瑤瑤到底是不是你堂妹?”
張文紋目光閃爍,“張瑤瑤是我堂妹沒錯……但我不知道她和楊光立在一塊。”
艾麗冷笑,“你又是什麼時候和楊光立搞在一塊?”
“我沒有。”
張文紋還在不死心地掙紮。
王珠珠翻了個白眼,一臉無語,“你上次不是還打電話抱怨,罵楊光立讓你送張瑤瑤去亭湖花苑?怎麼現在又不知道她和楊光立在一塊了?”
“我……我也聽到了。”
小楊在一旁低聲說。
張文紋臉上一虛,支支吾吾起來。
艾麗臉色徹底沉下來,“你還在騙我。”
陸臨與已經無心其他,注意力全在江茉那,對她偷偷拿走他麵前的冰激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卻在她挖第一勺時伸手製止。
江茉眼睜睜看著被拿走的冰激淩,撇撇嘴,低聲說了句,“已經化了呀,小氣。”
陸臨與眼裡閃過一絲笑意,竟然捏了小勺把已經化得差不多的冰淇淋全給吃了,徹底斷了江茉的念想。
桌上的人一邊鄙夷地看著張文紋,一邊吃著狗糧,心中大呼過癮。
果然有錢就是好啊,拿錢買來的感情也這麼香!
隻有艾麗一個人陷在難以釋懷裡。
張文紋和她關係一向很好,至少在今天之前,她以為是這樣。這次她重新回常華,張文紋也是出了一份力的。
回來那天,她們一起喝酒徹夜長談過,張文紋滿腔熱忱地訴說她的夢想,她的抱負。她當時也被感染,對從前犯下的錯痛哭流涕,懺悔不已,決定重新開始,以她為榜樣,努力搞事業。
那晚,她甚至已經把她當成自己最好的朋友。
卻原來,她就是最齷齪最惡心的那個。
而當時在她麵前的自己,多像一個笑話!
她勉強壓製心中的怒火,還是不死心地問:“江茉,林先生剛才說的那些是真的?”
江茉看她一眼,拿起手機輕點幾下,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