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哦,謝謝我們糖糖,我等你。”
沈瑭遲下了樓。
庭仰解鎖手機刷了半集電視劇,正準備一鼓作氣看完,就收到了張寧簡的消息。
【張寧簡:《劈晝》試鏡的具體時間確定下來了,就在這個月月末。】
現在才剛月初,但因為要吃透手上有的劇本和琢磨角色性格,所以時間倒也不算充裕。
想了想,庭仰放下看到一半的電視劇,跑房間把劇本拿出來開始看。
剛琢磨了兩場戲,沈瑭遲就滿身寒氣地拎著一袋外賣上來了。
庭仰有些於心不忍,對沈瑭遲噓寒問暖,被沈瑭遲翻了個小白眼揮開了。
“剛剛怎麼不見你對我這麼熱情?”
庭仰表情疑惑,好像真的不懂他在說什麼。
菜是玉鶴樓家的,以色香味俱全的蘇幫菜聞名,來本地旅遊的人攻略上基本上都會出現它。
省流:貴,但好吃。
包裝盒都是不透明的,庭仰像拆盲盒似的挨個打開。
櫻桃肉,蟹粉豆腐,桂花糕,桂花酒釀圓子。
“不錯嘛沈糖糖,點的全是我喜歡的。”
突然拆到一盒玉米烙,庭仰看了一眼後又把蓋子蓋上了。
“這個好吃,沈糖糖,賞你吃了。”
沈瑭遲去廚房拿了碗筷,出來就聽到這句話。
他掃了一眼桌上被拆開的菜,已經知道那僅剩的一盒東西是什麼了。
玉米烙是套餐裡必點的,他也不好單獨去掉。
沈瑭遲微挑眉後開玩笑道:“對我這麼好啊?那行,其他的你喜歡就折現,跑路費就不給你算了,畢竟咱們好哥們。”
庭仰裝可憐:“我現在可算是半個無業遊民,你忍心嗎阿瑭?”
有事叫阿瑭,無事沈糖糖。
“你猜我忍不忍心?”沈瑭遲溫柔一笑,打開手機攝像頭,“來,我們先錄個欠錢視頻。”
庭仰用手捂住臉,手指縫張開一點,從指縫間看著沈瑭遲。
“你這屬於非被錄視頻者同意情況下錄製,不具備證據力。”
沈瑭遲樂了。
“專業對口了是吧?不說了,吃吧你,看你眼睛都要掉進酒釀圓子裡了。”
庭仰一心撲到美食上,在與沈瑭遲閒聊時,隨口說到了上午在商場的事。
說到自己被小孩撞了時,沈瑭遲微蹙眉,不耐地嘖了一聲。
“小孩就是麻煩。”
庭仰擺擺手,示意自己不在意。
“你說巧不巧,後來我去給小姑娘買花時,還遇到了一個男粉。他說粉了我很多年,所以才能一下認出我,哦對……他還送了我束花呢。”
沈瑭遲雙眼一眯,故作不經意開口:“那個人長什麼樣?”
沉迷美食的庭仰又喝了一口酒釀圓子才開口:“他戴了副細黑框眼鏡,比我高大概半個頭吧,長得和個愛豆似的,剛開始見到他感覺有點凶,實際上人還挺溫柔的。”
沈瑭遲呼吸驟然一窒,瞳色深黑的眼中折射出一絲煩躁,以及不甚明顯的慌亂。
——祁知序。
明明已經選擇了離開,為什麼不藏得好一點,還要再出現在庭仰麵前。
“他送你的是什麼花?”
庭仰用手指了下玄關處的那個花瓶。
“梔子,我用水養著呢。”
沈瑭遲原本以為花瓶裡的花是庭仰自己買的,還覺得挺漂亮的。
現在知道是彆人送的,怎麼看怎麼礙眼。
梔子。
花語一生的守候與喜悅。
沈瑭遲臉色不好,“吃飯吧,不提他了。”
祁知序的算盤珠子都崩他臉上了。
庭仰沒看出沈瑭遲的煩躁,點了點頭就專心吃飯了。
好久沒吃玉鶴樓家的菜了,怪想念的。
沈瑭遲抬了幾次頭,發現他此時在庭仰心裡的重要性,可能還比不上桌上那盤肥瘦間宜、色澤誘人的櫻桃肉。
他心裡悶了一股氣,憤然垂下頭不說話了。
難道就沒看出他不高興了嗎?
現在連裝模作樣地哄一哄他都不願意了。
吃飯中途,沈瑭遲接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沈瑭遲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庭仰,發現對方沒注意到自己。
心裡說不清是失落還是慶幸。
沈瑭遲掛了電話,放下筷子後道:“我新歌出了點問題,我先走了,今晚應該回不來了。”
庭仰揮揮手,“拜拜阿瑭。”
沈瑭遲從房間裡拿了鑰匙,很快就出門了。
周圍頓時安靜冷寂了下來。
庭仰看著沈瑭遲行色匆匆的背影,默默想,他家一直是這樣,沈瑭遲不來的時候冷冷清清,沈瑭遲來了屋子裡才有點人氣。
庭仰用勺子舀了一勺豆腐,剛吃兩口就感覺有點飽了。
玩了會手機感覺也沒意思,索性把《劈晝》的劇本又看了一遍。
到了晚上,沈瑭遲果然沒有回來。
庭仰今晚沒打算熬夜,到十點就洗澡上床,準備睡覺。
窗外濃雲如浪,星子如舟。
寥廓夜空下的鋼鐵森林在這時總像蟄伏的野獸,無機質的冰冷獸瞳安靜地看著夜行人。
屋內的暖氣卻像水一樣融進四肢百骸,驅散冬日的嚴寒。
睡意漸漸湧上來。
庭仰半夢半醒間,忽然想起今天上午遇見的那名“粉絲”。
那個人的眼神冷淡平靜,好像什麼都不在乎。
隻是。
每當他看向自己時,棕琥珀色的眼睛裡始終帶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