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仰第一反應:哦,我是她哥哥啊。
第二反應:“我不是你哥哥!我不要當許澤野的兒子!”
西婭臉色僵住了。
許澤野用頗為哀怨的目光看了眼庭仰。
我天天幫你反黑,你叫聲爹怎麼了?
我ID都是你爹粉。
西婭才不管他認不認,說完線索後功成身退,接著去纏著許澤野了。
因為害怕錯過線索,西婭的每一句話許澤野都會認真聽完。
他感覺身邊有一百個英語聽力廣播在放聽力考試,沒多久就有氣無力。
“救……”
*
等眾人都散去後,庭仰和祁知序待在原位,繼續討論。
“西婭說我死了,這是前幾次輪回的事,她為什麼會記得?而且一點也不驚訝原本該‘死去’的我還好端端站在這。”
“你還記得廣播裡怎麼描述西婭的嗎?”祁知序突然問。
庭仰選了句自己認為的重點句子,“為實現你們的願望而來?”
“對。”祁知序眼睫垂下,輕輕頷首,“我們當前挖掘到的線索裡,能實現願望的隻有一個人。”
庭仰反應過來,頓時悚然:“惡魔?”
“能證明這個的還有一個點,廣播的最後說,到了無月夜時,她將獲得新生。”
羊皮卷上寫了,惡魔在無月夜被召喚出來後,實現召喚者的願望即可奪取身體,獲得新生。
祁知序手中拿著筆,“惡魔已經被召喚出來了,所以我們的任務應該是找出召喚惡魔的人。”
這樣就串起來了。
庭仰說:“西婭對許澤野說過一句‘你走後,我回了故鄉卻沒有找到你’。惡魔的故鄉,是地獄。”
祁知序點點頭,“看來惡魔對這個人類評價不太行啊。”
話語後的真實含義與表麵親密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話音落下,空氣靜了一秒。
庭仰想起來一件事,“對了,關於我的身份,我有一個猜想。你還記不記得我房間那塊碎瓷片?”
燈光傾灑在庭仰的臉上,瑩白的肌膚鍍上柔和的光輝,從鼻梁到嘴唇,勾勒出接近完美的弧度。
祁知序有一瞬心不在焉,低頭道:“嗯。”
庭仰沒注意,沉浸在自己的思海裡。
他用筆在紙上畫了一個雞蛋大小的圓。
“這是那塊碎片的大小,其中的一麵上沾滿了血。”
“如果那個碎片原來真的是碗,看碎片的弧度和血跡殘留位置,應該是曾經裝過半碗血。”
聯係之前找到的那封信,信中所說的“肮臟的血脈”,真相其實已經可以大致猜到了。
庭仰惆悵:“我是血族,而你猜到了這件事。”
信徒心裡一舉一動都象征了神明旨意的神使,實際上是偽善的血族。
聖子在教堂長大,卻從始至終都在痛恨這裡的一切。
祁知序驟然想起了什麼,補充道:“我不僅知道這件事,還心甘情願幫你隱瞞,為你提供血液。”
庭仰抬眼,似乎在疑惑他為什麼這麼說。
“我在我房間找到了一把短劍,拉開劍鞘,上麵刻著像花紋一樣的咒語。和那把短劍放在一起的是一本書,其中關於祛除神職人員血液裡的神性那一頁被折起了角。”
安塞塔既然是魔族,那血液中的神性定然會對他造成傷害。
包庇黑暗生物,為其提供蔭蔽,這顯然不是神職人員應該做的事。
庭仰愣住。
所以,洛那德已經下定決心要拋棄騎士的身份。
可當他不回頭地奔向黑暗時,得到的卻是安塞塔毫無留戀的離去。
第二個輪回時,一切都重新開始,騎士仍然選擇了繼續陪在聖子的身邊,然後得到了意料之中的背叛。
騎士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在信上寫下“您又一次騙了我”這句話?
第三個輪回,也就是現在,騎士仍然是聖子的盟友,仍然從一開始就選擇了聖子。
哪怕是一個劇本,庭仰也無法理解這種深刻的感情。
這種決絕到不留給自己一點退路的孤注一擲。
庭仰忍不住感慨道:“洛那德好愛安塞塔。”
祁知序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神很平靜:“被愛有時候也會很辛苦吧。”
“會嗎?”庭仰語氣很輕鬆,“我倒是覺得,無論什麼時候,真誠的愛都不會變成彆人的負擔。”
祁知序撇過臉,嘴角揚起一個微小的弧度,眼裡卻沒什麼笑意。
隻是很輕很輕歎道:“……小騙子。”
*
現在關於善人牌還是沒有太大的線索。
不過基本上可以推斷,教皇為了滿足貪婪想要召喚惡魔。
古堡建築外可探索的地方,隻有花房和高塔這兩處。
時間還剩下兩個小時左右,兩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去高塔看看。
去高塔的中途,他們和許澤野還有西婭相遇了一次。
庭仰也是這時才發現,西婭望向他們的目光不善。
在試探性的交談後發現,西婭的不善隻針對祁知序。
——庭仰果斷地與祁知序拉開了距離。
祁知序:“……”
早已料到。
西婭:“……”
無法理解一些人類的行為。
庭仰一邊拉著西婭交談,一邊悄悄雙手合十,對祁知序做了一個抱歉的動作。
祁知序還能怎麼辦,當然是選擇原諒他了。
許澤野早就巴不得離開西婭。
像長了腿的高考英語試卷,厭惡又因為線索離不開它。
見到庭仰把她拉住,許澤野拍了下庭仰的肩膀,幾乎要哽咽出來。
“小言我愛你!”
你爹我今天……
哦不對,明天就回家把你新劇的宣傳視頻剪出來。
庭仰聽到關鍵詞,表情僵了下。
誰來管管這個黑粉啊?!
祁知序在一旁試圖和西婭搭話,但後者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