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來說,就像是一部看起來有前途的電影,以往是大家各自選擇適合自己的角色和定位,齊心協力地各司其職,最終合力創造出一部精彩的作品。
而後來則是大部分人都想要自己在這部電影裡更出彩,既然戲份最多又要人設最討好,個個人都想做其中最風光也最高光的那個,於是就在爭執不下的吵鬨之中,成為了一個重點不分、節奏稀爛等沒一個好點的垃圾。
“你爹地叫我照顧你,所以我才會在你可能即將麵臨又一個人生分岔路的時期,給予你一點我憑個人經驗而總結出來的‘教誨’。”榮玨章如是道,“一部電影的精彩,不止是在於主角的出彩表現,亦是在於配角和幕後團隊所有人的共同努力。”
他自己混跡娛樂界的歲月,就是一步步從底層爬摸打滾起來的,比起李思詩這種選美出身然後基本沒有受過“挫折”、一出來就是主角配置的選美小姐,他的娛樂人生裡比李思詩見識過了太多的綠葉甘草。
更有甚者,不論是人情世故的驅使還是藝術追求的共鳴,許多成名已久的大牌藝人都會在某個時刻,甘願為了電影能呈現出最好的模樣,不介意其它什麼因素,暫時成為“主角”的陪襯綠葉,化為豐富內涵的土壤,又或者是協調節奏的雨露。
但正就是因為這些“綠葉甘草”和幕後那些“土壤”、“雨露”等所有人的共同努力,才能在這個貧瘠而又渺小的地區,催發出令人驚歎的豔麗鮮花。
因此,接下來在麵對莊夢華和陸怡婷的聯合審視下,李思詩亦是大膽又誠懇地和她們表示了自己的想法。
“我很喜歡這個故事和這個角色,但最終結果如何,還是會由莊小姐和婷姐你們拍板決定。”李思詩低下頭來,一副在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後,會老老實實地聽從安排的模樣。
“先是試鏡女一號,最後導演卻是選你做女二號,你就不怕以後那些狗仔會根據這個變換,在你身上借題發揮大作文章嗎?”出乎李思詩意料的是,莊夢華並沒有一開口就以“她手底下的人隻接主角”的理由直接否決掉這個邀約,而是從陸怡婷那裡拿到了程賀生送來的劇本,一邊看劇本一邊抬眼望向李思詩這邊。
“外人怎麼說是他們的事,我對這個劇本很有信心,也對我自己的眼光和實力挺有信心——所以我覺得,時間可以證明一切。”李思詩站直了身體,直麵向莊夢華的眼睛。
“更何況換個角度來看,如果這部電影以後成為了數得上號的經典之作,那麼以後是否又會有人以此為理由,覺得我當年沒有參演,其實是一種相當大的損失呢?”
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看法亦會不一般——有人會覺得這樣是自降身價拉低格調,一味隻看番位問題然後各種拉踩撕扯;亦有人會是將目光放在整體全麵的角度上,認為這是一種獨特的大氣和寬容,然後衷心感謝那些或許本來是極有可能不會出現的人,感謝他們為這個經典之作而作出的犧牲和努力。
遺憾和雙贏,都隻不過是各人各自的選擇。
而李思詩的選擇,則是和榮玨章一類的那些不介意什麼番位排位的實力派一樣,可以為了一個好故事的完美而小小地“自我犧牲”一下。
在她有能力的前提下,她不想看到什麼令人惋惜的“遺憾”,也不想後世的人們隻能用其它影視裡的影像畫麵給自己剪輯出某個錯過的“角色”,然後唏噓歎息那些年的錯過……
相反,她希望能用自己的努力,去將那些令人唏噓歎息的“遺憾”變成天時地利人和的“緣份”,讓以後的人們能在回顧這個時代這些經典作品之時,發自內心地感歎這些經典作品是何等的風雲際會、恰逢其時。
所以,在《大城小愛》這部已經成為華語電影數得上號的經典之作的未來時代,每一次麵對這部電影的製作回憶訪談,程賀生都會十分感動地表示說,這部電影之所以能夠獲得如此巨大的成功以及獲得從商業、文藝兩個角度上的雙重認可,除了要感謝團隊所有人的努力之外,他最要感謝的,就是當時明明已經是新秀第一人的李思詩能夠扛住壓力,接下這一個無比重要卻又從多方麵來說都極其棘手的角色——
在程賀生的描述裡,這個時候還未曾真正成為傳奇天後的李思詩,雖然無論是外形還是資曆都尚算稚嫩,但她卻就是已經隱現大將之風,能夠為了藝術追求而犧牲小我,最終才得以完美展現他想要的“方寧”,以及圓滿了整部電影的所有線絡。
而每當後世回憶港娛那傳奇人物數不勝數的輝煌90年代,李思詩亦是必然會讓人在回憶中,認同她如她的那個知名的花名“美麗”一般的“美麗人物”——這一份美麗,眾人都公認這不止是外形,更是心靈。
和她那位同為傳奇巨星的遠房表哥榮玨章一樣,這兩人都在一年比一年浮躁的娛樂圈裡,始終都堅守著那一份獨屬於藝術的執著和對文娛創作的寬容,知世故而不世故,不去理會那些什麼番位之爭排位之論,他們就是那麼平靜淡然地覺得可以就接受,覺得不可以就拒絕。
而在麵對資源不足的實力新人或者公益性質的邀約,他們更是會在慎重的考慮之下,儘可能給予自己力所能及的幫助。
電影和電影人一代又一代的傳承,就是基於這種良好的風氣。
至於一直都堅持這種良好風氣的傳奇巨星們,就像是沉默又平靜地麵對時光飛逝世事更迭的巍巍高山,任憑浪奔浪流潮起潮落日月如梭星辰變幻,他們的實力始終都在那裡,他們亦始終都在那裡——無人可以置疑。
到了回憶之時,那些眼裡眸間的光輝和感動,那些發自內心的溢美和感謝,不僅是流傳於講述者和傾聽者的情感流露起伏之中,亦是會長留在一個時代的曆史記錄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