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說如今兩人膝下都已經有了第三代,光是這個思想開放的年代的年輕人想法,幾十年前的閨閣戲言便是早已經作不得準了。
不知道自己還因為照顧李思詩照顧得太好,而讓李老夫人想起了多年前的舊約,此刻懶得看李思詩窩在李老夫人懷裡撒嬌膩歪的榮玨章,百無聊賴地發散目光,不料就看到了李思詩隨手放在一邊的旅行袋上掛著的一道舊平安符。
看那平安符的式樣明顯是有得一定年代的曆史了,而且還得是大師級彆才能做出的精巧……但吸引他目光流連的並非是這道舊平安符,而是平安符絡子係著的那個長得像個黑色逗號、事實上就是半塊黑色陰陽魚的玉雕。
他小時候,也有半塊白色的陰陽魚戴在脖子上。
那時候他和母親的關係還沒有現在這樣疏遠,所以母親對他這個最小的孩子報以了一定的耐心和情感傾注,以為這樣就可以留住風流花心的父親——當然,事實證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父親收斂了一段時間門後固態複燃,於是他也從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兒子,變成了沒有父母關懷的“棄子”。
至於這半塊陰陽魚到他手裡的原因,除了他當時受寵之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年紀足夠小到幾乎和最大的兄姐差了將近一輩人的距離。
所以他母親對小時候的他說,雖然她的好姐妹這一代沒有生到小女兒,不過要是好姐妹的兒子下一代有女兒的話,那麼他這個幺兒勉勉強強也能湊合著完成這個“永結兒女之好”的舊約……
雖然這番陳年往事早已經隨著他那逝去的寵愛而遠去,那半塊白色陰陽魚更是不知道已經被他遺忘在了哪個角落,但冷不丁地看到了與那半塊白色陰陽魚搭配的黑色陰陽魚,榮玨章少不免還是被嚇了一下。
不說他現在還沒有成家立室的打算,就算有,也沒有把身邊這麼一棵還很青澀的窩邊嫩草啃到嘴裡的想法啊!
自己的事自己清楚,如他這種做朋友絕對好過做情人的人,最好還是不要禍害身邊人。
所以——李思詩到底知不知道她這半塊黑色陰陽魚所代表的含義?!
萬般糾結著來到了晚飯時分,本來還想著過來幫幫忙然後捉弄一下李思詩順便蹭個晚飯的榮玨章,那叫一個食不知味。
偏生他表麵上還得做出一副享受的樣子——也虧他演技高超沒有露餡。
看似平靜地吃完了這一頓豐盛的晚餐,李思詩放下碗,這就是十分淡定地宣布起了一件事:她覺得,以她現在的年齡和狀態來看,如果有機會的話,她會嘗試一下談戀愛。
“你有適合的人選了嗎?!”無視被周佳嫻竭力按住的李錦豪,李老夫人連聲追問道。
李思詩搖搖頭:“還沒有,我隻是提前和你們預警一下,畢竟我也說不清楚那個讓我有感覺的契機什麼時候會到來——不過因為我工作的特殊性,為了避免你們成為比其他人晚知道的,因此我特地提前通知一下……”
“因為你們是我最親最親的家人,所以我必須要讓你們比其它外人先知道這個!”李思詩這些話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才決定說出來的,主打就是一個借內外之分來讓他們覺得自己的特殊性,讓他們能更好地接受。
不過,明麵上他們是“平靜”地接受了,私底下李錦豪突然就沉著臉把還在餐桌上等著喝飯後糖水的榮玨章拉到了樓上,說是有些事要和他說——
“喂,這次真的不關我的事,我已經儘力了好不好!”看他那架勢像是拖他上樓興師問罪的,榮玨章回頭看見李錦豪把門關了,立刻舉手表態。
李錦豪沒有理會他這個解釋,繼續沉著臉在書架的角落裡摸索著,看那表情的咬牙切齒程度,榮玨章是一點也不懷疑他會摸出些什麼能讓自己再也看不見明日朝陽的凶器……
等榮玨章已經盯準了旁邊的窗戶預備隨時要發揮他拍戲練出的身手奪窗而出時,李錦豪總算是把他那東西給摸索出來了:“還給你。”
“什麼東……我這個魚怎麼在你這裡?!”看清楚李錦豪手裡拿著的就是他自己都找不著的那半塊白色陰陽魚,榮玨章瞪圓了眼睛。
“上次去你家的時候拿的。”李錦豪十分淡定地說出了榮玨章丟東西的真相,隨後又是開始繼續咬牙切齒了起來,“我就說外麵那些人都信不過,一日到黑就知道引誘我們家阿May……”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女大女世界,你做人老豆又不是做人老公,總不能管她一世的啊!”雖然對李錦豪那護女心切到有點魔怔的表現有些無奈,但榮玨章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
“是呀,所以我決定與其讓不知根底的外人得逞,倒不如讓我知根知底的人上……”李錦豪越說就越是語氣冰冷。
“那倒是,最起碼知根知底的人不會虧待阿May,而且你也能時不時照看一下……”榮玨章下意識地隨著李錦豪的話點頭,接著又是一個激靈,“等等,你用這麼古怪的眼神望著我又是什麼意思?!”
一分鐘後,正在幫忙從廚房裡端糖水出來的李思詩,抬眼就看見了一個疑似是榮玨章的人形生物從樓梯上連滾帶爬地衝了下來,接著又不管不顧地拖著跑脫了一半的鞋子飛一般衝出了她家大門……
看了一眼門外,又看了一眼樓上,最後再看一眼糖水,李思詩頗為好奇:爹地到底和便宜表哥說了什麼,以至於嚇到他連糖水都顧不上吃就“冇鞋挽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