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線索 額林珠身邊那個劉嬤嬤到處亂……(2 / 2)

額林珠冷冷笑了,她在寧壽宮呆了倆月可不是光玩了,跟在皇太後身邊能看不少宮妃爭寵的把戲,借著她的由頭,實際上是為了打探額娘的起居,這劉嬤嬤估計真不是個好的。

“桂竹說了麼?”

“桂竹姐姐說,她也是剛來,不大清楚。但劉嬤嬤歪纏了許久,又說眼見著您喜歡她,以後她和桂竹姐姐是要長久跟在您身邊的,讓桂竹姐姐自個掂量掂量,不要鬨僵了關係。桂竹姐姐猶豫了許久,就說您也沒個準數,一般兩三日過去一趟。”

額林珠歎口氣。她之前就知道會這樣,桂竹機靈歸機靈,但也想得太多了,她怕得罪人,故而知道劉嬤嬤有不好也不敢來和她說,如今又覺得劉嬤嬤在她跟前得臉,不敢和人扯破臉皮。為什麼劉嬤嬤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菖蒲呢,因為菖蒲腦袋一根筋,隻會說:“不知道。”、“格格不讓說。”,或者乾脆就呆愣愣地看著你不說話。

“你們看著劉嬤嬤,看她得了消息以後都乾什麼去。”

門響了一聲,桂竹低著頭端了銅盆進來,善和把梳子收好,彎腰倒退出去:“奴才告退。”

又過了幾日,善和再次急匆匆地過來說:“劉嬤嬤連著幾日去了浣衣局。”

額林珠沉思了會,起身道:“去額娘那兒吧。”

後罩房西暖閣,程婉蘊正替弘晳做幾雙新襪子,順帶把弘晳小時候穿的尿戒子和小衣裳都找了出來,重新拆了漿洗縫補過,打算送給太子妃當做賀禮。

她想來想去,送金銀玉器俗了,估計唐側福晉她們就是送的這些,送吃的喝的她也不敢,不如送點小孩兒穿的舊衣裳討個吉利。畢竟額林珠和弘晳都平安降生又健康長大了。

至於為何不用額林珠的小衣裳,一則年歲較長,更舊些,二則弘晳是阿哥,他的衣裳送出去太子妃更開心些,也有祝願她一舉得男的意思。

雖然希望渺茫,但程婉蘊還挺希望太子妃能生嫡子的,這樣她的額林珠就仍然是獨一份的太子長女,康熙也會依然這樣看重她、喜歡她,這樣額林珠早早被指出去撫蒙的幾率就會小些。

額林珠掀開門簾子進來,就見程婉蘊專注地帶著青杏碧桃縫衣裳,炕桌上鋪得滿滿的,額林珠一看就知道額娘在做什麼了,她心裡有一點點酸,走上前輕輕喚了聲:“額娘。”

嫡額娘雖然待她很好,額林珠還是會偏向自己額娘的。她已經明白嫡庶和妻妾是怎麼回事了,在寧壽宮那兩個月,見過皇瑪法和他那些妃嬪,她什麼都明白了。

額娘做這些,都是為了她和弟弟。額林珠有時候會自私地想,她希望嫡額娘生個小格格,這樣弘晳在這府裡才不會被比下去。

程婉蘊放下針線,笑道:“怎麼這時候過來?”

“大格格來了,奴婢給您上茶。”青杏和碧桃連忙站了起來,一個忙著給她倒茶拿點心,一個替她換上了織錦墊子,隨後才坐回腳踏上繼續幫忙。

“閒著沒事,過來看看額娘。”額林珠坐到暖炕另一邊,順手拿起剪刀替額娘拆剪,“我有話和額娘說。”

程婉蘊見額林珠這樣小大人的認真模樣,自然也要尊重她,於是她微笑著讓身邊的人全都下去。額林珠能這麼快懂事長大,雖遺憾沒能讓她再多天真幾年,但心裡更多的卻是欣慰,說明額林珠會在宮裡生活得很好,她能照顧好自己,這是最重要的。

宮裡的孩子有時候過於天真並不是一件好事。

“額娘,我身邊那個劉嬤嬤常去浣衣局說話,之前還借著我的由頭想探聽您的起居,我覺著她心術不正,但我一個小孩子得不到內務府的消息,也不知道她去找誰說話,所以還是得告訴您,您叫人去查一查才好。”額林珠一臉嚴肅地把這幾日的事情說了。

程婉蘊知道額林珠變了許多,誰知她竟然心思這樣縝密,她竟然知道放長線釣大魚!還知道欲擒故縱,讓劉嬤嬤放鬆警惕,順道也看清了兩個新來宮女的品性。

額林珠見額娘一臉吃驚,悄悄湊到她耳邊所:“我跟寧壽宮的大嬤嬤學的,她就是這樣對付皇瑪法的妃嬪們的,拉一個打一個,縱著一個壓著一個,可厲害了。”

程婉蘊:“……”她當初把孩子們丟到寧壽宮真的正確嗎?

深吸了一口氣,程婉蘊讓自己平靜下來,點頭道:“額娘會讓人去查的。”

額林珠就放心了,在她心裡,她額娘雖然不大厲害,但也不是任人欺負的小兔子。

她高高興興幫程婉蘊做了一下午的小衣裳,弘晳領著添銀和旺財從上書房回來了,三人又一齊美美地吃了頓槐花飯,這可是春日限定,三人都吃得很香。

弘晳自打破格進上書房念書後,便一直留在那裡了,如今也是早出晚歸的小學生一枚。他今日特彆高興地給程婉蘊看了他寫的大字,如今已經寫得很有模有樣了,程婉蘊自然大誇特誇,弘晳還給她背了詩和《論語》的“學而”,程婉蘊這下是發自肺腑地讚歎了:“你已經開始學《論語》了?”她三歲的時候還在背鵝鵝鵝呢,不禁抱著一頓揉搓:“我們弘晳真棒,頂呱呱。”

額林珠也過來搓他:“乖弟弟。”

弘晳最後小辮子都炸了毛,紅著臉連忙拿小手捂住腦門跑了。

額林珠和程婉蘊就在後頭相視而笑,弘晳也會害羞了哦。

等兩個孩子回去以後,程婉蘊就把額林珠說的事兒托付給添金去暗中查探,如今他在內務府也備受巴結,應該能找到些線索。

安頓完這事,夜也深了,程婉蘊洗漱好就準備睡了,睡前習慣性把之前在外頭記下的“小程遊記”拿出來完善,之前路上匆忙,寫得也匆忙,於是回來以後她又回憶著把路上見到的風景、遇到的大小事都梳理了一遍,還讓太子爺替她畫了好幾幅插畫,以後老了再看,一定覺得很有意思。

看著看著她就犯困了,正打瞌睡呢,就聽青杏在外間披起衣裳開了門,燈籠的光照了進來,青杏低聲說了句:“太子爺。”

程婉蘊一個激靈就醒了,果然見到太子爺還穿著杏黃色的常服,身後僅跟著何保忠一個,提著一盞燈就過來了。

她連忙站起來:“二爺怎麼回來了?”不是說這幾天都不回來?

“鹽場革新的事情已經定好了,我想你會想聽見這些好消息,便過來和你說。”胤礽眼底有幾分喜悅,似乎急於找她分享,從袖子裡掏出來個折本,“皇阿瑪已經下旨了,這裡頭幾條都能實現。”

“我看看……”程婉蘊心情也激蕩起來,忙接過來一觀。

官員們寫的條陳引經據典,程婉蘊費勁地從裡頭找乾活,最後總結了一下:

第一是完全免除灶戶身上的雜役,不許地方州縣再征調,將灶戶完全劃撥給鹽課司管理,避免出現兩頭行政的現象,並設置監察司,嚴格執行。

第二是免除鹽運相關雜稅,統一征收部分火耗,除此之外不許多征收其他稅收,並以此為基準,核準每個地區的製鹽成本,統一地區鹽價,不許隨意抬高鹽價。

第三是取消給灶戶分田地、耕地,同時取消灶戶的田賦課稅。

第四是擴大巡鹽禦史的職權,不僅要緝拿私鹽,同時也要監督鹽場正常運轉,不許多加苛捐雜稅,保障灶戶應得糧米按時分發,避免灶戶逃遁。

改動不大,但至少給灶戶爭取了一線生機。

程婉蘊看完後點頭道:“得保證下頭的官員能好好按此執行。”

胤礽點點頭:“我向皇阿瑪諫言,請王言為欽差前往揚州督辦鹽務改革之事,他是個勤政為民的清官,原先被明珠一黨誣告家財萬貫、奴仆成群,但皇阿瑪派人去他家裡查實,卻發現他住的是又矮又窄的土瓦平房,妻子竟然要幫人彈棉花才能過活,連招待這位來家裡查問的京官,都得向鄰居借雞蛋,有他在,一定能辦成。”

“如此便好。”程婉蘊舒了一口氣。

胤礽便攬過她的肩,摸了摸她的頭,露出一點疲憊又溫柔地笑:“我就在這歇了,明兒一早還得去六部衙門坐著,皇阿瑪隻怕後日就要啟程,我更回不來了,趁著還有一兩日,回來看看你。”

“我沒事,您不要記掛。”程婉蘊幫他脫了衣裳,兩人躺進被窩裡,太子爺又習慣性將她抱在懷裡睡,連腿都要夾住,她隻能往他懷裡更緊密地靠過去。

但這樣滾燙溫暖的懷抱卻是最讓人好眠的,程婉蘊幾乎沾上太子爺的胸膛就想睡了,卻忽然聽見他又加了一句:“額林珠那邊那個老奴,我來處置。”

程婉蘊迷糊著答應了:“都聽您的,爺。”

胤礽看她這模樣好笑,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睡吧,乖。”

程婉蘊躺在太子爺的胸肌上,手掌還摸著塊塊分明的腹肌,立馬就睡著了。

黑暗中,胤礽的眼眸卻很冰冷。

阿婉不知道夢中的事,所以沒有對這劉嬤嬤過於放在心上,但胤礽一直讓何保忠留意著後殿裡的大小事情,像過篩子一樣篩著人,因此額林珠那頭也沒放過。

果然叫他查到了些事情。

正好皇阿瑪不在,他鎮守京師,可以將這些釘子全都拔掉……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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