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瑪真正防備的,會不會是那個被赫舍裡氏緊緊攥在手心裡的太子?他忌憚的是一個被外戚勢力、朝中權臣操縱的太子……
幸好這麼多年,他選了另一條路,雖與叔公還很親密,但這種親密是由他主導,有了距離與分寸,至少沒有讓皇阿瑪為此生氣訓斥過。
胤礽手握筆杆,微微出神。
“一爺,一爺,填花,花好月圓啊……”程婉蘊搖了搖他的手,卻發現太子呆呆的都沒有反應,她這頁都全都想出來了!
“嗯?”直到手裡的筆被程婉蘊拿過去寫了字,胤礽忽然才回了神。
“一爺在想什麼呢。”程婉蘊填完那一頁,放下筆,笑著把桌上裝堅果的小碟子推到太子爺麵前,“彆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來,吃點糖漬核桃甜甜嘴巴吧。”
胤礽哭笑不得:“你把我當孩子呢。”
程婉蘊捂著嘴笑。
胤礽卻被她這樣一打趣也放鬆了下來,鬆了鬆肩膀,將阿婉身子轉過來,麵對麵抱在懷裡親了親:“好,我不想了,全心全意陪著你。”
碧桃躡手躡腳繞過屏風,和弘晳額林珠的奶嬤嬤使了個眼色,於是奶嬤嬤連忙領著兩個孩子從次捎間門那頭的門出去了。
外頭伺候的人也跟著一下就溜了個精光,何保忠溜得最快,碧桃就是看見他這個圓滾滾的身子冒了出來,才機靈地進去叫人。
青杏和添金身後跟著已經端著鍋子和涮菜的傳膳小太監走上前來,碧桃笑著搖頭:“先拿去茶房溫著吧,一時半會吃不上了。”
程婉蘊被親得眼眸濕濕的,微微抬起下巴望著太子,沒忍住,伸手去摸了他的眉毛。
隨著年紀漸長,太子爺身上青澀的少年感蛻變成了穩重成熟,他的眉弓似乎也生得更高了,於是襯得雙眼深邃,這樣微微垂下眼專注望著人的時候,尤其會讓她覺得有種深情的錯覺。
程婉蘊攀附到太子爺的耳旁,紅著臉小聲說:“一爺,你長得越來越好看了。”
胤礽被她盯了那麼久,還上下其手,還以為她想說什麼,結果竟然是這樣一句,鬨得他也有點臉熱,卻還是故作鎮定地輕咳一聲:“是麼?人人都說大哥才是美男子。”
程婉蘊故意歎氣道:“一爺,人各有所好,各花入各眼,這話你難不成沒聽說過?”
胤礽“噗嗤”一聲笑出來。
得了,他那些沉重又複雜的心思,可算在這沒規矩的話麵前徹底消散了。
“而且,一爺的好處,隻有我最知道了。”程婉蘊色心上頭,從太子爺的馬褂裡頭伸進去,然後用手指挑開他的衣襟,總算摸上了那硬邦邦又暖熱熱的腹肌。
胤礽挑著眉頭任由她摸,又故意把身子往後一倒,程婉蘊摸得正歡,突然就失去了平衡,一下趴在了太子爺身上。
再回過神來,唇上已經又被堵住了。
躍動的燭火將交織的身形映在了屏風上。
第一日,胤礽神清氣爽地起了身,回身親了親還抱著枕頭睡得正熟的阿婉,就出去外間門讓何保忠伺候著穿衣。
何保忠踮著腳給太子爺穿上貂皮端罩,就聽見太子爺對他吩咐道:“今兒下朝,悄悄地把叫索相過來一趟,我要見他。”
今兒是朝會日,胤礽要跟著康熙聽政。何保忠嗻了一聲,蹲下來給他穿靴子。
胤礽自己係帽子,心裡已經回轉明白過來,他要讓叔公安分點才行,甭管明珠如何,他們可不能亂,他和赫舍裡氏捆在一塊兒,本就比明珠與大阿哥要顯眼得多。皇阿瑪肯定盯著叔公呢,若是張揚過了頭,隻怕就要撞到皇阿瑪槍口了。
捯飭好行頭,他冒著風雪出了門,被這迎麵的寒風這麼一吹,想到叔公那莽夫般的性子,也有點發愁了,希望叔公這回能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