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定下 太子爺去乾清宮給倆兒子……(2 / 2)

康熙屁股本想指給十五、十六阿哥的,但想到先前因為石家的緣故叫王嬪受了委屈,本就對這母子三人有些愧意,便又猶豫著沒有開口。

至於十七,他年紀最小,又指了個鈕祜祿氏了,而老十也有個蒙古福晉,若是把烏郎罕濟爾默氏給了他,這等於與鈕祜祿氏相親厚的蒙古部族就有兩個了。

讓滿洲最煊赫的家族接觸兩個蒙古部落,一個博爾濟吉特氏,一個烏郎罕濟爾默氏,兩個都是出皇後、大妃的部落,且同屬於科爾沁部,康熙更不願意了。

思來想去,便給了弘晳。

他是皇次孫,不那麼打眼,又是太子的孩子,天然就多一分尊貴,配給弘晳也不算辱沒了烏郎罕濟爾默氏。

對待蒙古,康熙就是這般矛盾,一方麵忌憚年長的皇子或是出身高貴的皇子能背靠蒙古,另一方麵又將皇子與蒙古諸部聯姻視為一種平衡之術。就像老十,得了個蒙古福晉以後,他自己也知道,他被皇阿瑪放棄了,近年來這日子過得便越發隨心所欲了,像老和尚敲鐘一般,隻管一日混過一日。

但太子爺的大格格可是也要撫蒙的!康熙自然沒有忘了這一茬,他正是刻意為之——科爾沁部和準葛爾部可是有血海深仇的,他正好借著東宮,將兩個仇人捆在一起,相互製衡。

這才是康熙最後定下弘晳側福晉為烏郎罕濟爾默氏的原因,這兩個水火不容的蒙古部落,不會因為聯姻而成為東宮的助力,隻會狗咬狗、在太子的手裡翻來覆去打出狗腦子。

不過一個側福晉之位,卻連仿佛已將要完全臣服於胤礽的準葛爾部都能被壓製,這正中康熙下懷!

科爾沁部是絕對忠誠於康熙的,他們是大清永遠割舍不了的血脈親緣,如今所有愛新覺羅氏的血脈裡都留著科爾沁的血液,這毋庸置疑。而康熙正警惕著準葛爾部也變成他的保成手裡最忠誠的那把寶劍。

康熙的安排,胤礽在乾清宮時,看著他已經年邁但卻仍舊精明得可怕的父皇,了悟了。

在這樣深沉的謀劃麵前,其他漢軍旗的格格,諸如兆氏之流根本就不在康熙的考慮範圍內——那些都是奴才,奴才用得著費心嗎?

既然有瑕疵,那就棄之不用,奴才多得是,還用得著去分辨是否是被欺淩、誣陷的嗎?那都不重要,康熙根本懶得理會。

“皇阿瑪說,兆氏名聲不好,不堪配弘晳,讓她撂牌子回家去,另給弘晳選了個穩重的強氏。”胤礽拍了拍程婉蘊的手,“皇阿瑪還說,格爾芬去年沒能出海,今年立冬一過就要讓他出海去,六部裡都要派些實乾的官員隨他前往澳洲,工部裡八弟舉薦的正是兆搏植父子幾個。澳洲天遙路遠,也不知要在那邊拓荒幾年,這些官員都準許拖家帶口一起去。”

程婉蘊這就鬆了口氣了。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樣也好,澳洲那地方,誰又還會計較名聲不名聲,那是一片沒有祖宗家法、沒有規矩方圓,從麵向世界的大海上建立起來的新天地。

但讓程婉蘊疑惑的是:“八爺怎麼好生生舉薦了兆家?”她當初選兆氏,可就是查過她家裡並非依附八爺的“八爺黨”的呀!

胤礽露出意味不明的笑來:“八弟這人你不了解,他啊,人家都說他是八麵玲瓏心。”因此這心眼多,想得也多了。

程婉蘊沒明白這兩者之間的關係。

見程婉蘊依舊懵懵然不知所謂,胤礽貼上程婉蘊耳朵旁,和她細細解釋了何為“八麵玲瓏心”,她這才懂了!

想太多了吧!

她當初為何那般仔細為弘晳挑格格呢,因為弘暄的格格,她放在身邊養了幾年,隻覺著當年弘暄年紀小,早早給了怕對他身體不好,就一直白養著,到了之前頭一回要選福晉的時候才匆匆給了他。

但弘暄頭一回福晉沒選中,到了第二次,太子爺就突然決定,他打算要讓兩個兒子一塊兒選,哪怕弘晳年紀小,省的夜長夢多了。但程婉蘊先前不知道,給弘晳預備的宮女都還沒過考察期呢!就這麼趕鴨子上架了。

內務府這種被四妃滲透得千瘡百孔的地方,宮女不仔細觀察幾年,壓根不敢用,更何況賜給兒子們當房裡人了。

那不如乾脆從大選的秀女裡挑,比起臨時從內務府裡挑出來的宮女更省事、更“乾淨”些。

胤礽也覺著有些想笑,隻怕阿婉隻是出於對弘晳的愛子之心圈了個兆氏,這神來一筆倒把老八弄懵了,他估計近來都忙著把工部裡裡外外清洗了一遍,生怕有胤礽安插進來的人他不知道的,甚至為了謹慎起見,都秉持著寧願錯殺一千也不願放過一個的想法,而把兆家這種“中立”的小官隨便找個由頭打發出去。

反正格爾芬極需要這種工匠官員,保不齊真跟著格爾芬、阿爾吉善兩人幾年,這兆家真成了他的人了。胤礽忽然覺著這真是個暗中撬牆角的好法子。

回頭皇阿瑪要擬官員名錄的時候,他便也悄悄塞幾個看好有潛力的人家進去。

總之,雖說與先前的想法有些差距。但總歸最緊要的福晉人選都被采納了,程婉蘊心裡真是輕鬆了好多,兩人一起將粵式茶點吃了個籠屜壘籠屜,得了太子爺的一致好評,因為茶點大多蒸得稀爛,太子爺還說明兒給寧壽宮和乾清宮都送點過去,她趕緊吩咐添金和三寶說,提前備好。

夜裡和太子爺打架都格外賣力。

她胡亂地親吻著太子爺的唇,兩人都倒在帳子裡氣喘籲籲,夏日裡的帳子薄,哪怕隻留了一盞燭台,他們糾纏的身影仍然能清晰可見。

等那一豆燈火燃燼,胤礽才抱著渾身軟綿綿的程婉蘊進了隔壁的浴室裡清洗,泡在浴池裡,被那溫熱的、泛著花香的水又喚醒了欲念,在水波之中又緊貼著來了一回。最後程婉蘊都支撐不住,直接昏睡過去了。

胤礽替她收拾好爽,回到床榻上也出了一口氣,摟著阿婉,他一時沒能睡著,而想到今兒剛到乾清宮,康熙竟還想給他院子裡放兩個格格,這事兒一提他就覺著蹊蹺,尤其康熙看中的那幾張畫像裡,其中有一人還略有幾分像阿婉。

康熙給秀女們出的第二回考試,題目都很傳統,女紅、容顏婦功摻合一點經史子集,秀女們在這上頭都極擅長,胤礽看了一遍隻覺著大同小異,因此唯有那漢軍正白旗的邱氏讓他微微一頓,皇阿瑪平日裡見阿婉見得少,他沒認出來是應當的,但胤礽與阿婉朝夕相處十五年有餘,怎麼可能認不出枕邊人的眉眼?

胤礽故意拿起那幅畫像細看,康熙不由怪道:“真是奇了,怎麼一個個都看中了這個?”

胤礽故作疑惑,笑道:“噢?還有誰也來皇阿瑪這求人了?”

梁九功彎著腰奉茶進來,便很自然地笑著接話:“太子爺不知道,這些畫像有大半原本是德妃娘娘送進來的。”

胤礽便明白了。

他雖然沒法細想德妃為何突然要對付他,或是對付阿婉,他卻能更自然地做出反擊,他輕輕將畫像擱下,笑容更溫和了:“原來是德額娘為十四弟選的人,作為兄長,自當讓著弟弟,既然如此,這人便還是給了十四弟吧。”

“不給十四,朕給他選了伊爾根覺羅氏。”康熙便將德妃為兒子說的一番言辭複述給胤礽聽,還有些欣慰:“老十四能說出這番話來,果然是當了阿瑪穩重些了。”

“可是……十四弟好像在外頭幸了個漢女,”胤礽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康熙的神色,“兒子也是剛剛聽額楚進宮來說的,因此還沒來得及報給皇阿瑪知道……額楚他婆娘前陣子出門抓藥,無意間看見十四爺門下的哈哈珠子在找奶口和穩婆,有些奇怪,報進宮裡來,兒子想著這捕風捉影的,還是弄明白了才是,彆冤枉了人,誰知今兒一查才知道,這事兒八弟也是知情,還幫著他悄悄養在外頭莊子上大半年了,也不知如今生了沒有。”

康熙臉頓時黢黑如炭。

胤礽連忙跪下來:“皇阿瑪彆生氣,說不定弄錯了呢,兒子也才查著點皮毛,還想回頭不聲張地問問八弟和十四弟的……”

實際上,這事兒胤礽早知道了,老早那會兒老八和良妃都為了子嗣魔怔,八福晉又善妒,皇阿瑪給的人也容不下,胤礽就猜他恐怕在這上頭要有什麼動靜,一直留心著。

誰知,原本盯著老八,看他成日裡跟個叫張明德的道士清談論道,還以為他要得道升仙了,誰知一個湊巧,卻查到老十四頭上……但實際上這個外室是老八的還是老十四的胤礽心裡存疑,另外還有一層緣故便是顧著老四,這才隱而不發,誰知德妃先動手對付他!

既然如此,來而不往非禮也,胤礽便再加一把火:“仔細一看,這邱氏的貌子倒相似十四弟那個外室的形容,兒子方才正是因此愣了會兒,倒不是說其他……”

“宮女那麼多秀女任由他選,竟然都難填他的欲壑!還在外頭養什麼香的臭的?真是瘋了!”康熙這會兒早就顧不上給太子塞人了,氣得抬手重重拍了桌子:“混賬東西!來人!”

見康熙已經怒不可遏地遣人出宮去查問了,胤礽又是一番茶言茶語好生擼了擼皇阿瑪的龍須,見他平靜了些,這才告辭神清氣爽回去給阿婉說兒子們的好消息去了。

胤礽沒把這些爛事告訴阿婉,她這段時日累著了,好好歇著、看看戲就是。

他抱著阿婉,蹭了蹭她的脖頸。

碰瓷,誰不會似的。

兩片嘴巴一碰就想把阿婉拉進渾水裡來,若說像,隻要眼睛生得大點的,胤礽也能硬碰上。

而且……回來的路上,他已經悄悄讓人把風聲放出去了,不論是永和宮還是老八,都彆想把事兒輕易給蓋住。

永和宮裡,德妃驚得摔了茶碗,而宮外,長安大街上四貝勒府,胤禛已悚然得知老十四偷摸在外頭養女人的事兒了,氣得頭發昏,撐著桌案吩咐蘇培盛:“你……你去給爺……給爺拿馬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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