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話是對著於爺爺說的。
於爺爺很有求生欲地打了一個哈欠,沒接茬。
於童怕她又把話題引到歌舞團上,趕緊把自己的左手亮出來。
纖細地手指上,明晃晃地閃著鑽光。
鄭雪茹驚訝地問:“彆人送的,還是你自己買的?”
她覺得應該是小狄送的,但是隻憑小狄那點工資,能送得起這玩意?
於童欣賞了一下自己的鑽戒,笑著說:“小狄今天跟我求婚了!”
鄭雪茹激動地從沙發上跳下來,握上她的手使勁打量,“快說說過程!他怎麼跟你求婚的?”
於爺爺也焦急地傾身問:“你這麼快就答應那小子啦?”
詳細介紹了二狗子的求婚安排,於童摸著戒指說:“他那麼有誠意,我為什麼不答應!”
“哎呀,”於爺爺恨恨道,“他這是算計著時間跟你求婚呢!剛成年就求婚,這小子著什麼急嘛!”
“我不結婚的時候,您天天催,如今終於有了好消息,您又嫌這嫌那!”於童強調,“人家22歲,不是18歲,早就成年了!在單位當著團乾,工作也能獨當一麵。他要是不成熟,領導能重用他嗎?”
白主任安撫道:“這老頭子就是不舍得你嫁人!當初雪茹要出嫁的時候,他也鬨了好幾天脾氣呢!我看小狄挺好的,他在國家部委工作,那是經過組織層層考察才被選上的!組織上已經替咱們考察過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於爺爺哼道:“他打算什麼時候跟你結婚啊?今年還是明年?”
“下個月十八號正好是七夕節,小狄的媽媽找師傅算過了,是今年最宜嫁娶的日子。”
“下個月?”於爺爺拔高聲音,“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哪能那麼草率!咱家給你準備了不少嫁妝,拾掇這些嫁妝就需要挺長時間!”
“具體選哪天結婚由咱家說了算,”於童語氣輕鬆道,“再說,可以先領結婚證,再慢慢辦婚禮嘛。這些都是可以商量的,您要是想讓我等兩年再結婚,我也沒什麼問題。”
白主任暗歎一聲,女大不中留。
拉著老頭子起身回屋,“咱倆
趕緊把她的嫁妝單子整理一下,好多東西我都沒買呢!”
房門一關,白主任就瞪了老頭子一眼,警告他不許無理取鬨。
“小狄那小夥子挺不錯的,你鬨什麼鬨!你能找到比小狄更好的啊?”白主任補充,“還得是童童喜歡的。”
“那也不用這麼著急結婚呀!他這麼趕時間,不會是想讓童童給他生孩子吧?”
“不可能!”白主任回憶了一下孫女的身形,搖頭說,“小狄那孩子挺老實的,乾不出這種事!再說,童童都25了,現在結婚正好,有孩子就生,沒孩子也不用著急。小狄家兄弟多,他大哥生了兩個兒子,聽說他二嫂也懷孕了。咱童童嫁過去就不用跟雪茹似的,有生孩子的壓力。”
聞言,於爺爺忍不住長歎一口氣,躺到床上問:“雪茹那個婆婆到底是怎麼回事?那生孩子又不是她一個人的事,讓她衝著她兒子使勁去嘛!”
“已經衝著她兒子使勁了。”白主任笑道,“雪茹說,她婆婆熬的那些中藥,都被岑深喝了。”
“……”於爺爺一拍床板,“這不是胡鬨嘛!藥是隨便喝的?萬一給人喝壞了呢?”
“那你說怎麼辦,讓她當著婆婆的麵把藥倒了?我看實在不行就讓這小兩口搬出來住吧!”
兩位長輩回屋說悄悄話了,鄭雪茹拉著於童的手,欣賞那枚閃亮亮的鑽戒。
“有了這麼一顆石頭,想把它錯認成銀戒指都不太可能了!”鄭雪茹嘖嘖有聲道,“這麼一枚戒指,得花不少錢吧?”
“我沒問價格,但他上次出差回來的時候,說他在歐洲花了好幾千塊。我猜可能多數都用來買這枚戒指了。”
“幾千塊?他可真敢花呀!”
“嘻嘻,”於童在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姐麵前,像個剛剛陷入熱戀的小姑娘,捧著發燙的臉蛋說,“這是他當時的全部積蓄,他為了給我買這枚戒指已經傾儘所有了呢!”
姐妹倆身上都有些浪漫因子,鄭雪茹未婚的時候,比她更懂浪漫。
但是結婚以後,麵對催生的婆婆,柴米油鹽的日子,她早就開始學著麵對現實了。
如今也隻有回娘家小住幾天,才能回味一下當姑娘時的樂趣。
“他要是動不動就為你傾儘所有,你倆婚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鄭雪茹勸道,“你比他大幾歲,偶爾還是得管管他的!”
於童坐上沙發,躺在她的大腿上,無所謂道:“大幾歲怎麼啦?我不想當他媽媽,也不想當他領導,沒必要站在過來人的角度給他指點。我隻是他的女朋友,女朋友不需要對他進行說教。”
鄭雪茹把玩著她的頭發,笑問:“那你就跟他一起大手大腳的過日子啊?”
“過唄,反正我現在有錢了。”於童著重強調,“你彆總拿姐夫跟我們小狄比呀,他倆差了將近十歲呢!我們這可是姐弟戀,跟你們那種完全不是一回事!”
二狗子的魅力在於,人家既年輕又快樂,既真摯又熱情,努力爭取事業的同時,還能讓她
身心舒適。
她不需要拔苗助長,時間就能教他成長。
她隻要懂得欣賞和享受正年輕的二狗子就好了。
於童躺在那裡,自顧自回味了一番今天的求婚過程,這個求婚她就很享受嘛!
*
狄思科求婚成功,暗自樂嗬了好幾天。
不過,單位的人事調整,完全不受他個人喜怒的影響。
翻譯室裡一個蘿卜一個坑。
孫主任調任以後,英語組的崔組長很快就接替了她的位置。
成為了整個翻譯室的一把手。
一個禮拜以後,龐慶祖與老大姐許桂紅,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地雙雙升職了。
許大姐雙喜臨門。
從事翻譯工作近十年,突然換了一個賽道,被指派去某駐外使館商務處工作。
而且她愛人也在這個使館,兩口子終於結束了常年聚少離多的日子,可以在一起工作生活了。
龐慶祖被留在了英語組。
壞消息是,他當了組長。
好消息是,曾經的崔組長,現在的崔主任,仍是英語組的高翻,分管英語組的工作。
龐慶祖這個組長還在過渡期,名義上是代組長。
因為一個“代”字,龐慶祖延續了他近日來的和煦作風,對每一位同誌都十分平易近人。
“反龐聯盟”的主要成員,狄思科和汪妍妍,一直在持續觀望他的動向。
汪妍妍是女同誌,在翻譯室裡消息比較靈通,聽到小道消息後就跟狄思科分享了。
“領導之前跟他談過話,希望他在工作中不要有太多的個人傾向,當了組長以後,要對同誌們一碗水端平。”
狄思科好奇地問:“領導跟他的談話,你是咋打聽到的?人家談話,還讓你旁聽啊?”
“……”汪妍妍語塞,用眼刀刮他一眼,“大家都這麼說,再說,聽其言觀其行,猜也能猜個大概了!真是孺子不可教!”
狄思科嘿嘿一笑,龐老師畢竟已經當上了領導,目前也沒對他們怎麼樣,他倆再繼續搞反龐聯盟已經不合適了。
所以,他覺得這個聯盟可以暫時解散,以觀後效。
龐慶祖當了組長以後,似乎突然就局氣了。
不但能將水端平,偶爾還能向狄思科傾斜一點,給他分配了兩場重要會議的翻譯工作。
狄思科在組裡照常工作加班,周末還要參加團委的團乾培訓班。
團委不但要配合業務工作,照顧大家的文化生活,還要做思想政治方麵的工作。
狄思科在團乾裡屬於年輕的,而且還不是黨員。
團委的李書記和龍君花就多次提醒他,哪怕還不是入黨積極分子,也要積極寫思想彙報,爭取早日入黨。
“龍姐,我聽說咱們部裡發展黨員得先可著老同誌來,”狄思科認真寫了思想彙報,但還是問出了心中疑惑,“我這個年紀真能入黨嗎?”
據他所知,近幾年發展的黨員都是三十歲以上的。
像杜斌和聞笙簫那樣的大學生黨員,在單位裡更是鳳毛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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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思科和袁媛受到出身的限製,都吃了見識少的虧。
家中親友既無乾部也無黨員,無人言傳身教。
他倆在學校的時候,都是埋頭苦讀,認真搞錢的,從沒重視過在學校入黨的問題。
結果,到了單位以後,再想申請入黨,光是論資排輩就得等上好幾年。
龍君花笑著說:“咱們部團委最近要開展推薦優秀團員入黨的工作,主要是發展28歲以下的優秀團員,培養四有青年經貿人才。”
“那我們還真有機會啊?”另幾個青年團乾也湊過來問。
“當然了,咱們團委就是為了解決論資排輩,求全責備,青年入黨難的問題。”龍君花強調道,“大家積極寫思想彙報,另外也要跟各自的黨支部搞好關係,我們最近打算發展一批入黨積極分子,大家爭取抓住機會吧!”
狄思科聽了龍君花的建議後,便積極爭取進步,隔上幾天就要提交一份思想彙報。
他寫彙報的地點,主要在於童公司。
等於童忙工作的時候,他就能抽空揮灑一篇。
於童看得多了,忍不住好奇問:“你怎麼跟個話癆似的,整天跟組織彙報。你寫這麼多,組織不煩你啊?”
“不算多吧?一個禮拜交兩三篇,”狄思科歎氣說,“我同事裡,還有天天交的呢。不過,我工作太忙了,沒時間天天寫彙報。能寫這些就算不錯了。”
於童瞧他那麼積極,不由出言提醒:“你們黨支部的負責人是誰啊?對你印象怎麼樣?”
“具體管事的是龐慶祖。”
於童對這位早有耳聞,“你倆不是不對付嗎?”
“所以我才這麼積極地寫彙報嘛,”狄思科自有他的道理,“龐老師那個‘組長’前頭還有個‘代’字沒去掉,最近正在走平易近人路線。我得抓住這個機會,趁著他好說話的時候,成為入黨積極分子,然後由團委推薦入黨。但是,等他那個‘代’字被去掉,可就不好說嘍!”
於童揉了揉他的頭毛,好笑地說:“為了爭取進步,你心眼兒還挺多的!”
狄思科自得道:“興許等咱倆結婚的時候,我就能當上入黨積極分子,成為發展對象了!到時候,把這個也算在我的聘禮裡!”
“你彆光顧著寫報告,疏於鍛煉身體啊!”於童隔著T恤在他平坦的小腹上摸了摸,“你最近跟徐處長他們一起運動了嗎?”
“運動了啊,”狄思科一隻手握上她的,另一隻手繼續寫思想彙報,“午休的時候還打了一場籃球。不過,現在天氣太熱了,中午和下班打籃球都湊不齊人。我倆打算明天開始打羽毛球了。”
於童心裡很滿意。
她對禮金啊入黨啊之類的,其實並不在乎。
隻要二狗子能堅持鍛煉身體就行了,腹肌就是他最好的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