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盯著迷霧,中間的人臉露出厭惡又帶著興奮,等這些生魂帶了李懷銘魂魄出來,到時候就圓滿了,什麼都解決掉了……
迷霧林的霧慢慢蔓延,一絲絲的霧氣挨著刀疤和‘鬼王’,刀疤不知不覺間,麵色浮出恐懼來,這些霧對鬼有很大的影響,凡是挨著了,就會陷入生前最恐懼的事情,曾經經曆過的死亡一遍遍的重複。
刀疤眼前出現他活著時,搶劫、打架,欺負人,可有一日,有人提著刀上來了,一刀從他的眼睛那兒劈了下來……
“不要!”刀疤叫了聲,屁滾尿流逃離迷霧,眼球還隱隱有灼熱疼痛,它捂著眼睛,疤痕還在癢,這霧真的奇怪,野鬼村沒有鬼會來這兒的。
它望著前麵巨大無比的惡鬼,被
絲絲的霧包圍著,它想到活著時最恐懼的事情嗎?沒有疼痛嗎?
惡鬼有??[]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惡鬼三顆頭顱麵目猙獰,背上的狗頭也齜牙咧嘴,唯獨中間的那顆人頭,極度的享受這些,甚至往前還挪了挪,狗頭汪汪隻叫,中間的人頭哈哈大樂。
“廢物,我說了,這是我的身體,你們隻是廢物。”
六雙人目,隱隱閃著曾經它們死亡的痛苦,有人是被活活焚-燒致死,像是煉獄,有人是被活著烙上經文,而後活剝整張人皮,開了天靈蓋取骨……
他們之中有密宗高僧,有貧賤低下的奴隸,有漂亮單純無辜的少女,有懷孕了的女人,各式各樣,什麼人都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百零八人的頭骨,有佛經洗禮,折磨著它們,鎮壓它們,讓它們成為武器。
一遍遍的死法,折磨,重新上演,中間的人頭卻越來越興奮,回味著恐懼。
迷霧裡。
寧姨媽看到兒子渾身是血,想也沒想撒開手撲過去,“銘銘?銘銘你怎麼在這,媽媽來了,你彆怕。”
渾身是血的李懷銘睜開了眼,寧姨媽一看嚇得扔了懷裡東西,那不是銘銘,是一具屍體,下半部分是白骨,上麵是銘銘,他爬著抓著她的腳腕。
“媽媽救我,救我,我是銘銘。”
“你不是你不是,銘銘還活著,你的腿。”寧姨媽嚇得尖叫後退,腳又被抓住,一回頭全是白骨,各式各樣白骨化的銘銘向他求救。
“救我,媽媽。”
“救我啊——”
淒慘的求救變成了尖利聲。
寧姨媽被困在原地,啊啊直叫,捂著耳朵不知道怎麼辦。
而在劉俊恩背上的寧姨夫正掙紮的要下來,嘴裡嚷嚷著:“我沒有破產,我不跳樓,我不跳樓。”
“你們彆逼我了,那些錢你們願意的,關我什麼事,我要去國外,去國外過我自己好日子。”
寧姨夫揮著胳膊,驅趕著麵前的人,一會又開心笑:“青青你和妞妞在國外好嗎?”下一秒看到了什麼,咬牙切齒咯吱咯吱作響,“你個賤人,拿著我的錢在外麵給我戴綠帽子,妞妞到底是不是我女兒。”
“我殺了你!”
“我殺了你!”
迷霧不受影響從頭聽到尾的池星諾:?
因為能見度低,池星諾晃了晃手,小聲說:“大人,我們聽見了不得了的秘密了。”
“劉俊恩的姨夫公司聽起來不景氣像是要破產,他要卷款出逃不說,還有情人和私生女。”
“大人?你沒事吧?”
池星諾不見大人回音,語氣有些著急害怕。宮曜蹙著眉,先說無事,其實剛才他麵前一閃而過是池星諾泡溫泉時脫浴袍的背影——
“你沒看到什麼嗎?”宮曜問。
池星諾說看到了,“我看到大人抱著我,還看到爺爺跟我笑,我知道爺爺投胎了,大人在我身邊,我牽著大人的手,就沒什麼了。”
霧裡開始響起劉俊恩啊的一聲慘叫
。
“大劉不會——”池星諾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劉俊恩殺豬刀似得哀嚎:“我的遊戲機,我的限量版卡帶!!!!啊啊啊啊啊!我要殺了熊孩子,我的卡帶。”
池星諾:“……”
宮曜看到小孩本來著急的表情一下子沒了話,覺得有些可愛,眼底帶著笑意,聲音還是一如既往說:“我送你的獬豸角帶著嗎?”
“帶著,我把它隨身攜帶。”池星諾從脖子那兒拉出一根紅繩,底下拴著的就是月牙牛角狀的吊墜。
宮曜:“把它握在手中,大叫幾人的名字。”
池星諾聽大人的,一手握著吊墜,喊:“劉俊恩。”隻是一聲,原先啊啊啊啊已經進行到‘不要燒,不要燒了我的卡帶’聲音戛然而止。
“星哥?是你嗎?我剛看到我卡帶被毀了,還是限量版。”
池星諾:“是我,你姨父呢?”
“我背上啊?怎麼了?”劉俊恩說完驚了,他背上空空的,兩手也空的,“我去,我姨媽姨父呢!”
“星哥,我看見你了。”
池星諾也看到大劉,除了頭發炸開了——他自己抱頭抓的,其他沒半點傷,池星諾先叫了寧姨媽的名字,寧姨媽本來陷入到兒子死了,好多兒子變成了白骨向她求救,已經快瘋癲狀態,此時神誌回來,眼前幻境都消失了。
寧姨媽自然也聽到了寧姨夫嚷嚷的那些話。
沉浸在幻境中掙脫不掉的人,自然一直重複,甚至加深幻境內容。
池星諾這才叫了寧姨夫的名字。
幾人清明後,以池星諾為中心的霧也淡了,前路開闊,幾分鬼蜮森森,幾分綠意盎然,交織著恐怖又盎然的迷霧林。
“此處竟像是絕地透著一股新生。”池星諾看著環境心中所感道。
宮曜看了眼,點了點頭,“走吧,我大概知道李懷銘在哪裡了。”
“太好了!”劉俊恩高興壞了,而後一想,憂心忡忡:“我進霧裡嚇死了,都是我害怕的場景,我哥在這裡雖然外頭鬼進不來,但是他會不會也天天受折磨啊。”
寧姨媽眼眶泛紅,喃喃喊著銘銘。
森林中冒著黑氣的沼澤,沼澤上方的黑霧一股濃濃的死氣。
“野鬼村的鬼進來,九死一生。”宮曜道。
那些黑氣就是死去的鬼。
“還有一生。”池星諾剛感覺這裡透著生機,原來不是錯覺。
宮曜目光在沼澤後麵,“穿過去。”
寧姨夫醒來後一直沒說話,神色躲避寧姨媽,也沒好意思開口讓外甥背他,拖著傷腳一路一瘸一拐的過來,都看見了,卻沒人提及。
此時寧姨夫戰戰兢兢說:“大、大人,這都是沼澤,連個路都沒有,怎麼過去?”
“你們是生魂,有幾分善骨就可平安度過。”宮曜道。
劉俊恩聞言說我去。寧姨媽有些猶豫,卻想兒子,也豁出去了,唯獨寧姨夫想到之前惡狗嶺被狗咬傷的腿,不敢再試
了,這沼澤裡死的可全是鬼啊。
他不想魂飛魄散,留在這兒。
“星諾,我、我能不能不去?”寧姨夫訕訕笑著,他不敢求那位冷冰冰的宮大人,找到了借口:“我腿上有傷,有傷,怕感染了。”
“那你留在這兒吧。”池星諾道。
寧姨夫環顧四周都是霧,又怕,怕幾人一走留他一個人,隻能目光祈求看向池星諾。
“我把紙板給你,你坐在這兒彆亂跑。”池星諾把紙板遞過去,他看到寧姨夫一直看他手裡的項鏈吊墜,但絲毫沒有給對方拿一拿的意思。
這是大人送他的,今日寧姨夫若是個正直善良之人,就算膽小不敢去,他讓拿就拿了——反正暫時的,可換做寧姨夫,池星諾不願借用。
汙了大人的東西。
寧姨夫沒辦法隻能緊緊抱著紙板在懷。
“你、你們快去快回,我就在這等你們。”
哪還用寧姨夫交代,池星諾已經帶人先一腳踏入沼澤了,他原本以為會腳深陷進去,結果就跟踩在平地一樣——也不能這麼說,這地有些軟,跟果凍似得,但踩不壞。
宮曜也上去了。
寧姨媽看池星諾如在平地,有了經驗也不是很害怕,可她一腳踩上去,整個鞋麵就沒過去了,嚇得寧姨媽叫了聲,劉俊恩連忙扶著姨媽。
“沒事姨媽,沒陷下去。”劉俊恩忙開口。
寧姨媽心有餘悸,而邊上寧姨夫聽到妻子慘叫,嚇得張望,問怎麼了。自然沒有回音。寧姨夫麵色淒淒想,還好他沒下去。
池星諾和大人走的很快,沼澤就沒沾染到鞋麵,一絲灰塵都沒有,而後麵寧姨媽走起來很艱難,到了最後,整個腳腕都深陷進去,額頭大汗,艱難的拔著走完的。
劉俊恩要好一些,隻是臟了鞋麵。
過了沼澤,潺潺泉水,綠草茵茵,夾雜著些開的豔麗的花。池星諾遠遠看過去,那小河還是小溪的水流是黑色的,上麵漂浮著朵朵紅蓮花,而有個背影盤腿而坐。
“李懷銘?”池星諾喊。
那背影微微一怔,雙手合十,一直念著經。池星諾不懂經書,寧姨媽卻知道,她兒子自小出入寺廟,抄經念經,這個是《地藏十輪經》。
“銘銘,是媽媽,是銘銘嗎?媽媽來接你回去。”寧姨媽大喊,顧不著雙腳腫脹疼痛,踉踉蹌蹌的跑了過去。
劉俊恩:“哥,是我。”
李懷銘口中經書不斷,眉頭緊皺,還以為他又中了霧障,可隨著身上的觸碰,還有表弟的聲音,他小心翼翼睜開眼,麵前是母親,還有弟弟。
“媽?俊恩?”
“真的是你們?”
李懷銘都傻了,真的是親人,而後便著急起來,“媽,俊恩你們怎麼會在這兒?這是野鬼村,都是鬼。”
“哥,我和姨媽知道,專門下來找你的,說起來話長,你被惡鬼占了肉-身我們都知道了,是我朋友帶我們下來的,還有他家大人,是陰差大人,你彆怕了。”
李懷銘本來感動欣喜,一聽陰差大人,而後就把他弟弟推開,“幻境還想騙我,陰差不可能進來的,我知道。”
毫無防備栽了個屁股墩兒的劉俊恩:“???”
可是星哥他家大人就是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