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良辰道:“田家送來的布帛,我們家中炮製的黃精,蛤蟆油,還有我前些日子收來的何首烏,再去二舅舅家中借兩隻雞,一罐我做野薄荷茶。”
謝良辰仔細地算著,六禮雖然現在是湊出來的,日後她還會做彆的東西孝敬先生。
謝良辰正在盤算時,旁邊的陳子庚已經紅了眼睛:“阿姐,將家裡最好的東西都拿來了。”
謝良辰回過神來,看到陳子庚的模樣,伸手去拍撫他的頭頂:“那是教阿弟學問的先生,當然要將家中最好的東西拿出來,可惜我們家裡現在隻有這些。”
陳子庚垂下眼睛:“我該保護阿姐,不該讓阿姐一直為我奔忙,我拖累阿姐了。”
“說什麼傻話,”謝良辰拉住陳子庚的手,“你學到了本事將來才能護著我們。”
陳老太太的眼角早就潮濕了,她看著陳子庚:“那就這樣,都聽你阿姐的,你用的這些東西祖母給你記著,將來你若是對你阿姐不好,祖母就向你討要這些銀錢,讓你連本帶利加倍的還回來。”
陳子庚抹掉臉上的淚水,目光頗為鄭重:“我定會好好與先生學。”
祖孫三人吃過了飯,謝良辰將六禮準備好,陳老太太用舊布給陳子庚縫了個挎兜,這樣就能方便攜帶紙筆和書籍。
趁著外祖母和阿弟不注意,謝良辰給宋羨寫了一封信,天色太晚她不方便進城去見宋羨,但是今天發生的事她得如數告知。
一是那皮貨商賈王儉的身份,二是子庚拜師東籬先生。
寫清楚之後,謝良辰交到常悅手上。
……
宋羨將斥候送來的消息打開查看。
程彥昭道:“怎麼樣?遼國那邊有了動靜?”
宋羨點頭:“蕭興宗出現在新城關隘。”
蕭興宗本名趙興宗,被遼國擒獲之後,背叛了大齊,拜在遼人身下,一直在幫遼人打探大齊的消息。
遼國的新城離大齊的容城很近,照蕭興宗的習慣,如此作為是方便吩咐留在大齊的眼線為他做事。
程彥昭道:“你說李佑來到鎮州是因為有人誣告宋家與遼人來往?現在蕭興宗出現在容城,所以你懷疑這件事與蕭興宗有關?”
宋羨黑色的瞳仁幽深,前世蕭興宗趁著西北戰亂之時,引著遼人攻破易州,雖然後來他及時回援將遼人趕回拒馬河外,但北方因此又遭受一次損失。
這次他會先動手殺了那蕭興宗,將與蕭興宗勾結的人也一同挖出來。
“大爺,”常安進門稟告,“謝大小姐讓人送信來了。”
程彥昭聽到謝大小姐這個名字,一雙眼睛都亮起來,不過知曉人沒來,整張臉頓時垮下來。
程彥昭道:“人怎麼沒來呢?陳家村到這裡也不遠,寫信做什麼?”
宋羨抬起頭看了看窗外,天已經黑了,心頭剛剛那一絲不快,此時跟著散去。
打開信函,娟秀的自己映入眼簾。
宋羨知曉陳子庚被李佑帶走,但李佑功夫了得,常悅的人不好靠得太近,陳子庚與東籬先生都說了些什麼,他們並沒有聽全。
現在信上說東籬先生要收陳子庚為弟子。
宋羨雖然有些驚訝,麵上卻依舊不動聲色,再將目光落在那信函上,她很是欣喜,字裡行間中都透著一股的歡悅。
重活了十二年,他們姐弟過得愈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