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娘的眼睛有些發紅:“我……我……不行……我不是陳家村的人……我……”
謝良辰不禁笑出聲:“你怎麼不是?你跟狗子不是在陳家村都入了戶籍?”
柳二娘道:“但我……我是從……”
“陳家村也是逃荒來的鎮州,”謝良辰道,“又有什麼不同?無論在哪裡好好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柳二娘偏過頭擦了擦眼角,她想起陳子庚和黑蛋帶著狗子去祭拜阿爹他們,還有陳家村的人給她和狗子找來的衣衫,甚至給了她和阿弟蓋了房子,壘了院牆。
“大小姐,”柳二娘道,“您是我與狗子的恩人,以後我們做牛做馬……”
柳二娘的手被謝良辰攥住:“沒有這話,你和狗子沒有讓陳家村養著,狗子幫忙挑藥材,你每天都在織坊忙碌,外祖母有個本子記得清楚,你和鄭舅母每日留在織房的時間最長,你做的線穗最多。
等我們將線穗都賣了,會照著外祖母的本子發銀錢,你與狗子在陳家村過日子,靠得都是你們自己。
所以我也不是什麼恩人,從來沒有什麼報答不報答。”
柳二娘半晌才回過神,如今她隻想跪下來鄭重地向謝大小姐行禮,父親沒了,夫君不在了,可是陳家村卻幫著她與狗子走了出來,對於以後的日子她還有了盼頭。
謝良辰和柳二娘在邢州走了一圈回到貨棧。
謝良辰剛要去屋子裡倒杯茶歇歇腳,就聽到一陣嘈雜聲。
“總算找到了,就是這裡,這裡賣出的線穗。”
“你們的管事呢?叫她出來,你們的線穗毀了我們的織物……”
“外麵的紡線都是好的,裡麵卻粗細不均,可憐我的織物用了這樣的紡線,全都完了。”
“你們還敢賣線穗,真當我們邢州的人好糊弄嗎?”
柳二娘聽到這話皺起眉頭:“良辰,你在屋子裡等消息,我去看看。”她聽著來者不善,恐怕會傷了良辰。
謝良辰神情自然:“我們的線穗都是好的,出不了什麼差錯。”
說著話,謝良辰已經走到貨棧門前。
幾個婦人拿著織物和線穗依舊大喊大叫著。
“我是管事,”謝良辰道,“諸位有何事可以與我說。”
為首的婦人目光掃向謝良辰:“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也能主事?莫要來騙我們。”
謝良辰目光清亮:“這是陳家村的貨棧,我是陳家村的阿姐,我能不能主事,你說了不算,我說了才算。”
“這是我們阿姐。”
貨棧裡的人紛紛圍過來,為首的婦人不禁皺起眉頭,也不再糾纏這個,而是道:“你們是不是說過,這線穗可以退貨?”
謝良辰點頭:“線穗可以退。”
婦人道:“那毀了的織物呢?難不成就不管了?”
謝良辰道:“毀的織物,我們陳家村也能賠銀錢。”
婦人有些驚訝,沒想到陳家村會這麼痛快地答應,到底是農戶,見到這樣的陣仗就害怕了。
想到這裡婦人剛剛被挫的氣勢重新回到她的胸脯上,她挺了挺腰身:“那就給我好好算算,你們應該賠多少。”
謝良辰淡淡地道:“我的話還沒說完,如果用的是陳家村的線穗,我們才會賠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