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裕的視線落在宋羨肚腹上,之前綁縛在那裡的披風已經不見了,而且那裡的甲胄完好無損,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沒有鮮血,也不像是有任何傷口。
宋羨之前受傷是假的。
徐國舅身邊的副將衝上前去,幾乎就是須臾之間,一個副將已經落在馬下。
徐元裕見狀向後退去,才退了一步手臂就被人牢牢地握住。
徐元裕轉過頭看到了父親。
徐國舅臉上籠罩了一層死灰般的顏色,他搖了搖頭。
走不了了,眼下唯有一戰。
徐家父子提刀向前,徐國舅看了一眼徐元裕,父子二人準備左右夾擊,徐元裕點點頭,兩人即將衝到宋羨身邊之時,徐元裕忽然調轉馬頭向一旁逃去。
徐國舅不禁一怔,他怎麼也沒料到兒子會在這樣的時刻撇開他自己逃命。
這樣晃神的功夫,宋羨的長槍已經到了他跟前。
徐國舅揚起長刀抵抗。
一聲清脆的響動之後,徐國舅虎口被震得一陣發麻,手臂上的傷更加疼痛,他咬牙繼續揮舞長刀,再次與宋羨的長槍撞在一起。
這樣交手十幾次,徐國舅虎口開裂,幾乎握不住手中的長槍。
“宋羨,”徐國舅喉口湧出一股熱血,他勉強咽下,“你這是要做什麼?豈敢與朝廷兵馬交戰,你就不怕……”
“朝廷在何處?”宋羨冰冷的聲音響起,“徐氏,還是你?”
鐵槍又向下壓了幾分,徐國舅咬緊牙關,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徐國舅已然用不出半點氣力,長槍抬起一挑,他手中的長刀掉落,槍頭也從他胸口刺入。
徐國舅抬起頭看向遠處長杆上長子的頭顱。
徐元裕一邊奔逃,一邊躲避著向他射來的箭矢,冷汗從他臉頰上滑落,死亡的恐懼牢牢地將他壓住,讓他喘不過氣來。
不知跑了多久,眼前出現了一隊人馬。
徐元裕慌張地看過去,領頭的人不是宋羨,而是……杜琢,另一個人他也認識是朝廷派出去捉拿魯王的張馳。
徐元裕心頭忽然湧起一絲希望,張馳是朝廷的人,或許沒有投靠宋羨。
“張將軍,”徐元裕張開嘴,不知為何他的聲音很小,小的幾乎隻有他自己能夠聽到,“宋羨……宋羨謀反……”
徐元裕死死地盯著張馳,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張馳身上,現在能救他的人隻有張馳。
哪知張馳就那般怔愣地瞧著他。
“徐二爺,”杜琢先開口道,“您這是怎麼了?”
徐元裕向身後看去,瞧見的是一隊宋家軍。
徐元裕麵露驚恐,伸手指向宋家軍:“他們……他們謀反……”
杜琢的表情沒有半點變化,他淡淡地道:“徐二爺,跑了這麼遠,也該歇一歇了。”
說著杜琢向徐元裕身上看去:“就算我們不追你,你也活不成了。”
徐元裕順著杜琢的目光慢慢低下了頭,從肚腹處伸出兩支箭頭,不止是肚腹,他的胸口也早就被鮮血染紅了,不知到底有多少箭矢刺在他身上。
直到現在徐元裕才感覺到疼痛,他再次張開嘴,鮮血從口中噴出來,他的眼睛漸漸失神,終於整個人從馬背上跌落。
杜琢見狀長長地舒一口氣,他看向張馳:“我們還是來晚了。”來晚了,沒能打上這一仗。
張馳看著地上的徐元裕,腦海中亂成一團,沒錯,他們是來晚了,可他怎麼覺得杜節度使想說的,與他想的根本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