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父立馬也想起來了,他們一路上帶來了幾大箱子的書,都是李大善人送給他們的,還有一副字,更是老太公的親筆題寫,落款還有太祖母袁氏題的小字,這不正是證明了嗎?!
顧父深感自己不如長子聰明,急忙也看向老祖宗。
上首的謝家主母卻並不怎麼激動,淡淡說了一句:“是麼,既是有,那便信了,可安排住處了?日後有什麼計劃?”
“這……我……”顧父說不出口自己要從頭開始念書考科舉,這件事說出去丟人的很。
顧媻代勞說道:“回老祖宗的話,父親預備明年科考。”
“哦?那咱們謝家族人當中,定是又要多個秀才了?”老祖宗笑道。
顧媻笑容微妙,略略思考,謙遜道:“父親說,功名有自然是好,沒有便繼續念書,勤能補拙。”
“那就是沒有把握了?”老祖宗又是笑了笑,淡淡道,“還記得當初姐姐信與我說,青州牧與她琴瑟和諧,時常花下吟詩作對,說她受益良多,還要考考我退步了沒有,給我寫了一句上聯,叫我回她,可惜老身的確是退步了,如何做都覺著不滿意。”
日常捧哏老祖宗的老侯爺連忙笑道:“嫂子你年少便有才女美名,定是對自己要求過高,實則早便做好了。”
老祖宗這回笑得真切不少,說:“就你嘴甜,那我可說了。”
一時間,場上氣氛都熱鬨起來,謝二爺順勢找了個地方坐下,跟他們家這一房的幾個叔伯生的兒子吃點心喝喝茶。
老祖宗被眾人吹捧得麵上都泛著紅光,儼然是長壽老福星的模樣,說:“那好,你們且聽好了,上聯:獨持成見。我對的下聯是:一意孤行。”
頓時在場所有但凡念過書的,都默默咀嚼這幾個字。
顧父也不例外,低聲隻道‘妙妙妙’。
顧媻這個沒什麼深刻文化熏陶的人暫時隻覺得聽起來蠻對稱,反倒是覺得所有人都在‘妙哇妙哇’的說話,很有意思,忍不住眸子都悄悄彎了彎。
“這個哥兒笑什麼呢?”忽地,老祖宗沉聲問道。
所有人順著老祖宗的目光齊刷刷看向顧時惜,眸中或驚歎其美貌,或打量其與老祖宗隻見的火藥味,總而言之各有心思。
唯獨這個時候謝二爺感覺氣氛不錯,也敢出來蹦躂一下,跟老祖宗說:“老祖宗你彆怪他,他天生眼睛就是笑著的,看誰都一樣。”
感謝草包領導終於知道維護員工,但似乎閉嘴更好。
“是麼……我怎麼瞧著,好像這位哥兒是有更好的下聯呢?”
顧媻幾乎要氣吐血了,肯定是老太公得罪這位姑奶奶了,要不是對人家姐姐不太好,當妹妹的生氣,記仇記到現在,不是說老太公妻妾成群的嗎?人家妹妹肯定氣死了啊!
隻是這種曆史遺留問題他一個當小輩的能做什麼?難不成帶頭抨擊老太公風流花心是個大渣男?
少年急中生智,忽地抬眸真誠道:“這對子隻有老祖宗您才能對的出來,旁人絕不會比老祖宗對的好。因為這對子,本身便是太祖母和老祖宗姐妹之間的對話,做姐姐的說老祖宗您固執,有成見,當妹妹的說姐姐是一意孤行不聽勸,我笑是覺著這真是親姐妹,性子一模一樣。”
老祖宗沉默了片刻,忽地笑出聲來:“可不是真的嫡親姐妹,但的確親若手足,哥兒你倒是聰慧,你叫什麼?”
顧媻幾乎能聽見自己靈魂鬆了口氣,他目不斜視,終於是能夠堂堂正正直視老祖宗,說道:“回老祖宗,顧媻,媻姍的媻,字時惜。”
“時惜啊……不錯,以後跟著傲哥兒吧,傲哥兒是我親孫子,如今已經在外行走,領著個清水衙門的差事,你跟著跑跑,過幾年也給你找個差事,一家子既然來了揚州,就好好過。”
謝二爺一聽自己找來的漂亮小親戚居然要跟著大房走,皺了皺眉,卻又好像有些習慣,於是沒吭聲。
顧媻卻是腦袋都要炸了,要他跟著一個見都還沒見過的人,還是那位中年賈寶玉的庶長子,他起點也忒低了吧?古代跳槽可是大忌!
他悄悄望向草包領導。
謝二爺正在扣指甲,假裝看不到他。
嗬嗬,以後彆落他手上,他也會假裝看不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