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少年深夜喝茶,都沒有說話,喝到第三杯的時候,顧媻已經給足了謝塵思考的空間,他便繼續說:“二爺,要不要同我打個賭。”
謝塵:“什麼?”他心思紊亂,反應都慢了一些。
顧媻笑道:“假若我十日之內能讓大爺把我送到你這裡辦事兒,你就答應我三件事。”
“你?”謝塵也笑,興致盎然,“這怎麼可能?你不了解我大哥,他那個人,我們二房的屎都屎香的,他都要拿去,就算放哪兒都行,反正他得要,不要了也不會給我,隻會弄得遠遠的。”
“你就說賭不賭。”
“好!那你先說那三件事是什麼?”不說關於爵位的事情,謝二爺立馬又精神抖擻。
“其實不是很難的事情,第一,找個時間去和老師道歉,要負荊請罪那樣真誠。”
謝二爺眉頭都一跳,連忙搖頭:“隻是沒去見那老和尚,哪裡就要負荊請罪了?”
顧媻不管,繼續道:“第二,推薦我父親去你老師那兒學習。”
謝二爺聽見這個倒是覺得有意思,笑說:“那以後令尊是我同窗師弟,你和我可就差輩兒了。”
“本來姑奶奶就是我太奶奶那一輩的,我祖父和你父親同輩,我父親和二爺一輩。”
“那你豈不是要喊我二叔?”謝塵揶揄。
誰知道顧媻也覺得喊二叔關係更親,從善如流地喊說:“二叔。”
謝塵卻被這乾脆的一叫,弄得略不自在,總覺得這聲‘二叔’含著幾分親昵的撒嬌氣。
“還有第三,二叔你找個大房二房老祖宗都在的時候,說要請教一個問題,就說:說顧家有一副祖傳字畫,原本按理說是要一直傳下去的,但是顧父與我一見如故,非要送給我,我也很喜歡,可是這樣的話,會不會遭到顧家子孫的怨恨,是不是要還回去?”
謝塵聽了隻覺得荒唐,下意識說:“這算什麼故事?你爹要是真想送給我,那便是我的了,送人的東西還要還回去是什麼道理?”
說完,謝塵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愣住道:“你……你想害死我?這不能說!且爵位和字畫怎可同日而語?”
“是不同,但我覺著,先老侯爺一定是覺得,交給弟弟比交給兒子好,事實證明老侯爺也不負所托,讓侯府蒸蒸日上,謝家如今的輝煌,敢說沒有老侯爺的功勞?不過不說也行,我隻想聽二叔說那句話而已。”
“什麼?”
“送出去的,哪還有還回去的道理?”顧媻還道,“所謂亂世擇賢,盛世立長,當年你大伯還在繈褓,交給一個繈褓嬰兒,侯府有什麼未來?現在二叔十四,正是意氣風發敢闖敢拚的時候,亂來豈不是讓族裡其他人也壞了心思?覺得自己也能上?”
“這……”謝二爺真是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些,真的好有道理,他按理來說就該坐在那侯府繼承人的位置上!
可……他真的能行嗎?
不等謝塵再度懷疑自己,顧時惜便站了起來,對著謝塵深深鞠躬道:“二叔,爵位這個虛名絕對隻是開始,像二叔這樣的人,日後建功立業的機會絕不會少!任何阻攔你前進的,時惜都會幫二叔掃除,直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青史留名!”
半個時辰後,謝塵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的,呆呆躺了片刻後,耳邊依舊回響著小親戚振聾發聵的聲聲豪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謝二爺閉上眼,眼角滾下兩行熱淚,倏地隱入發中。
另一邊,顧家的排房裡,顧媻抱著涼白開狂飲了三大杯。
喝茶是真不解渴啊,下次畫大餅的時候還是彆喝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