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走科舉的學子們,哪怕是考上了秀才,考上了進士等等,要當官,當一個富庶之地的好職位,多得是等上十幾年甚至更多時間的。
當那些學子們好不容易四五十歲等來了調令,人家世家子弟早就混上更高層次,賺到了他們這輩子都不敢想的錢。
老話有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顧媻不貪,他怕貪死自己,但他無法不再一次肯定自己以後的路,絕對要選對每個階段的領導,靠他自己單打獨鬥,真是猴年馬月才能擁有像謝家那樣富麗堂皇的府邸。
另一邊,一夜沒能好好入睡的謝二爺打著哈欠起了床,剛洗完臉,睡眼惺忪地站在廊下想著無人知曉的故事,就見平日裡跟屁蟲似的老愛湊自己跟前吃吃喝喝的小眼睛小跑過來。
“二爺早啊!”
小眼睛本名叫什麼,謝二爺根本不知道,隻是挺煩這人成天在旁邊晃悠,所以為了打發這遠房親戚走開點,他這邊有什麼不要的東西,隨便甩給小眼睛,小眼睛就溜了。
“嗯,怎麼了?”
小眼睛獻寶似的把懷中用布包著的東西掏出來,左右看了看,生怕被人瞧見,發現附近沒什麼人,才打開一角給二爺看,臉上之諂媚幾乎溢出:“二爺您瞧,好東西啊,我好不容易才弄來,路上碰到顧媻那小子,他還說也要弄些來孝敬二爺,哼,就他?揚州城的北門在哪兒都摸不著呢,一窮小子,哪兒能弄來這好東西,也就我惦記二爺……”
之後小眼睛說什麼謝二爺基本都沒有聽見,他表情僵硬,一字一句打斷道:“你說什麼?”
“你碰到顧時惜,還跟他說你送這東西給我?”
謝二爺嘴角上揚的弧度有幾分微妙,顧彥瞧著有點兒心虛,但同二爺詆毀顧媻的機會可不多,這小子實在長得漂亮,等顧媻熟悉侯府,找到機會到二房來,那還有他顧彥什麼事兒?!
本來二爺就不怎麼倚重他,去書塾都不需要他跟著伴讀,從小到大,外來的自然比不上人家世代服侍侯府的子孫與主子們親。
顧彥還盼著這次淘到了好東西獻給二爺,好讓二爺有什麼好差事也多想想自己。
於是顧彥剛一點頭,想好好說上一說顧媻的壞話,卻沒成想迎麵而來一個大巴掌‘砰’扇在自己臉上!
“啊?二爺?”顧彥捂著臉,茫然畏縮。
謝二爺氣得滿臉通紅,指著顧彥便罵:“老子喜歡這種東西?!你媽的,爺什麼時候這麼齷齪不堪!要你到處誣蔑?!給爺滾!”
與此同時,好不容易抵達揚州府衙的少年在府衙門口剛剛站定,正琢磨著要不要進去找大爺,就碰見了個熟人。
熟人牽馬而來,長身玉立,風姿卓越,手裡還提著幾盒糕點,看見顧媻,腳步都立時快了幾份,像是奔向一朵隻有夜裡才嬌嬌開花的小薔薇。
“是你!”
“是你呀。”
顧媻微微仰頭看這位公子哥,笑道:“真是巧極了,公子來衙門辦事?”
孟三公子昨日沒能瞧見顧媻認親的好戲,他發現少年不在窗下後,心煩意亂的先行一步,隻是自己也不知道要做什麼,找去哪兒,便徑直回府。
能在這裡碰到,屬實有緣,孟三公子曾看過一本佛書,說人生在世,緣分乃可遇不可求之事,有緣之人乃上天所定,今生不是他來還債,就是自己來還債。
孟三覺得,上輩子應是自己欠了許多,抵押給少年三魂六魄,於是今生魂不守舍。
“嗯,我來給父親送點心,你呢?”孟三公子輕輕笑道,“不過莫要叫我公子了,我叫孟玉,字疏行,你叫我阿玉或疏行,都可。”
“我叫顧時惜,冒昧了,不知孟公子您父何人呢?我正巧也要進去給謝家大爺送早點。不如一起?”顧媻晃了晃自己手裡的陳記饅頭。他可是花了好大一顆碎銀子才插隊買到的。
“哦,叔父時任揚州刺史,來府尹辦事,我也是奉母親之命前來看望。”孟三公子溫文爾雅地笑了笑,又道,“都說了,叫我阿玉罷。”
哎呀!超級官二代,不錯不錯。
算起來,謝塵的祖父如今是什麼職務?跟孟三公子的父親比,誰大呢?皇室血脈的侯爵,與現在揚州大官,誰權力更大呢?
少年心裡劈裡啪啦一頓算盤敲響,麵上笑容卻是愈發迷人,直叫對麵的孟玉疑是在夢中……耳垂微紅。
顧媻看得清切,卻假意不懂,一派天真爛漫地模樣,覺得多個這樣的人脈,委實很劃算。
於是乾脆地自然地親昵起來:“好吧,阿玉,那日的花,你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