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麼了?”顧媻都覺得好笑了,這真是小孩。
“我就是想問一下,是不是不用全部都送給餘伯父?我聽說不是隻差八十萬的?我要是拿到頭名,那些折現得有兩百萬,我自己留一百萬怎麼樣?”謝二爺說這些的時候,有些不好意思,眼巴巴瞅著顧媻。
小顧導遊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想法是好的,咱們的確需要存點兒錢以備不時之需,可你不全部送給餘大人,說出去不好聽,既然要做麵子,當然要做足了,你留一半就沒有那麼好的效果。”
“嘖,那我得吃餘小狗半年!不,一年都得他請客!”謝二爺罵罵咧咧的走了。
顧媻遠遠看那少年身後跟著一群人陪著他換衣服去,心裡則開始想謝塵剛才問的問題。
他有些拿不準該怎麼解釋謝塵把錢送給餘大人,的確是需要有個理由,不然在場的大人但凡有一個人問,那豈不是很糟糕的局麵,謝塵又不怎麼能說會道……當著老侯爺就更彆提了,簡直就是個呆傻木頭。
少年慢悠悠隨著看客們走到馬場練靶處左邊的長亭下,此處安置了好些矮桌酒食,老侯爺坐在最中間,看的最清楚,顧媻則和一直跟著自己的孟三公子找了個沒人的位置就坐下。
看他一直心事重重,孟玉給他倒了壺茶,體貼地送到他手邊,說:“還在想什麼?雨霄的騎射功夫不敢說天下第一,揚州沒有人敢與之爭鋒,且放心便是。”
少年搖了搖頭,略想了想,就大方跟孟玉商量:“我在想一會兒如何解釋二爺要把得到的彩頭全部送給餘大人,要有個理由。”
孟三公子‘哦’了一聲,微笑著說:“這還不簡單,實話實說不就行了?”
“這能行?”顧媻不大放心,“你不是說今天來的戴大人還有巡查使都是來監管的?他們能接受?”
“你不解釋,直接硬送,他們就能接受了?從謝二提議要彩頭開始,這件事早已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每個人都知道是為了揚州府湊錢上繳國庫,所以巡查使必問緣由,屆時就說明真實情況便是,原本餘伯父這邊也不是他的過錯,倘若去年風調雨順,各地糧食充足,當地百姓改田種桑也並非壞事,人人都說好了的,隻可惜天不隨人願,糧食價格大漲,餘伯父為了讓百姓吃得起飯,高價買來低價出售,實屬好官,如今稅交不上去,陳情於上,陛下定然會憐憫一二,說不定還要免稅三年,給時間把桑田改回糧食,隻是餘伯父恐怕不能回長安任職了而已。”
顧媻聽孟玉這同分析,登時笑道:“原來如此,那我們還不如實話實說,什麼都攤開了將,咱們如此坦蕩,稅費也交上去了,那巡查使就算告到禦前,也不一定落什麼好,相反還要落一個斤斤計較,沒有人情味的名聲。”
少年想通了,將手裡的茶抿了抿,竟是柑橘皮泡的微甜的清茶,顧媻心情大好,看向身邊的孟玉,說:“阿玉,多謝,沒有你我真是難做了。”
孟三公子仿佛明白他想要做什麼一樣,清楚他的定位,溫聲道:“不必言謝,你的事就同我的事一樣。以後去了軍中,有什麼麻煩,有什麼想做的,有什麼想要的,直說,我必辦到。”
“你說的?”
“嗯,我說的。”
少年笑著挑眉看孟玉,好像明白孟玉心事一般,卻又仿佛不明白那樣拒絕說:“還是算了,總賴著阿玉,要不了多久,可遭人煩了,要阿玉幫忙的事情非得大事兒不可,不然我可不敢說。”
“你的事,都是大事。”
“才沒有。”少年撒嬌似的俏皮道。
孟玉胸口一陣陣的發燙,笑了笑,搖搖頭:“……就有。”從不曾這樣說話的孟玉聽見自己這兩個字,都覺得羞恥萬分,可又沒由來的快活。
兩人還在調皮地說著沒營養的話,那邊卻是敲鑼打鼓開始了比試。
隻見參與比試的統共四人,謝塵、嚴林、餘勝、許虹。
四個翩翩少年郎分彆著深紅、暗綠、橙黃、紅黑色騎裝,雙手均是佩戴收口的皮綁帶,背後背著一筒箭羽,為首出來的不是旁人,正是最為囂張奪人目光的謝塵謝二爺。
謝二爺仿佛天生就有股子英雄氣概,在馬背上的時候其氣更勝,半梳半留的長發狂舞其身後,雙目猶如群狼之首,銳不可當,掃過全場,最後落在小親戚身上,忽地破功,露齒一笑,做口型道:老子帥吧?
小顧導遊頓時笑出聲,點點頭。
孟玉一旁細細看去,隻見好友謝塵喝酒都從不曾紅過的耳畔瞬間血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