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一看成績,三箭都在把上,但沒有一個中在圓心上。
那許公子對這個結局毫不意外,隻是遠遠看了一眼自己的巡查使的爹,又低頭下去,很乾脆地走到謝塵這邊說:“師傅。”
顧媻想說什麼,卻不等他給謝塵出謀劃策,就看謝塵站起來很豪邁地拍了拍許虹的肩膀,說:“世上能像你我這樣都射在靶子上的人,沒幾個,你已經出師了,不用喊我師傅。”
那許公子意外地看了謝塵一眼,默默回到自己父親那邊去坐下,其後便是由衛老夫子辦法獎項。
由於眾人都是口頭說的獎品,東西都沒帶,所以是簽的條子,明日東西就送到謝府上去。
謝塵領條子去前,小顧導遊拉著謝二爺的袖子,急忙說了半天的話,把自己和孟玉剛才想的說辭全部跟謝塵複述了一邊,讓謝塵隻要拿到獎勵就直接轉手送給餘大人,隻要有人問為什麼,就照著他們所說的話說就是。
誰知道謝塵一臉為難:“這也太長一串了,我哪裡記得住?”隨後謝二爺一把將小親戚拽起來,說,“你跟我一塊兒去。”
“你瘋了?!”顧媻無語,今天這場戲,就是要謝塵獨當一麵,大出風頭,不是自己大出風頭。
他很明白自己目前真是不易比領導還要名氣大,不然很容易被反噬。
誰知道草包領導根本不在乎也似乎從沒想過這些,手跟吸鐵石似的,抓得他手腕紋絲不動。
顧媻怎麼說,謝塵都不放,最後顧媻忍不住道:“我要生氣了!”
謝二爺一愣,得意忘形之態也沒了,委屈巴巴道:“我真是記不得你說的那段話,那怎麼辦?”
“我不管,我再教你一遍,死記硬背去!”
少年又說了一遍,謝二爺皺著眉頭一步三回頭的去領獎。
領獎地其實也就是在老侯爺和巡查使那一桌,等衛老夫子誇誇他,就把條子都給他。
謝二爺領了條子,拜謝之後,按照流程轉而直接把條子全部都送到了一旁餘大人的桌上,大聲道:“餘伯父,小子與餘勝相交多年,今聞伯父有難,小子不才,願意將今日所得所有彩頭,送於伯父,算作全揚州百姓的心意,以助伯父一臂之力。”
餘大人誇張得‘哎呀’了一聲,左右看了看,好像完全不知道會有這一戲碼一樣,頓時痛哭流涕,連忙去扶謝塵,一口一個賢侄有心了。
周圍大人們也都笑了笑,紛紛誇讚謝塵赤子之心。
老侯爺高坐其上,滿意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看了一眼戴通判和一旁的巡察使,這兩人麵色冷灰,後者率先出聲,打斷道:“且慢,彩頭便是彩頭,如何還能轉送的?如此巨大之數,餘大人又是官職在身,這與賄賂何異?”
巡察使年歲不到三十,年輕有為,眉宇間一片陰鬱冷漠。
老侯爺笑嗬嗬地出聲道:“小輩孝敬長輩,這也算賄賂?”
“如此巨款,怎能不算?”
“憑什麼算?!”老侯爺聲音也冷下來。
“老侯爺授意的?不然如此激動作甚?”
“我看是許大人比較激動,如此的無理還不饒人,當我們揚州城是許大人說了算不成?!”老侯爺聲音擲地有聲,常年征戰的煞氣瞬間膨脹開來,隻叫在場所有人,鴉雀無聲。
“嗬……老侯爺不必如此激我,待我上奏朝廷,將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訴陛下,自有陛下分明,今日在場的所有人,蔑視朝廷法度,同氣連枝……”
許巡察使話未說完,就聽謝二爺大聲打斷道:“許大人此話差矣,今日之事,在場之人雖都知曉是怎麼回事,但還是要來,足以證明餘大人在任職期是如何公正廉明,且就算巡察使大人您上告朝廷,朝廷也不一定覺著我們有罪,這樣淺顯的道理,巡察使大人您不會不知道吧?”
“哈哈,謝家公子說的道理是何道理呢?本官還真是不知道,不妨說來聽聽?”
謝二淡然一笑。
一旁緊張的顧媻深吸了一口氣,心裡為草包領導打氣加油,隻要把理由說通,說動,這個巡察使也不是傻逼,這件事就算成了。
謝二爺也將因此一戰成名,讓在場所有大人們都知道,揚州的謝二,不止是個紈絝子弟,還是個忠肝義膽能言善辯的大好少年。
可誰知道顧媻緊接著就聽見謝二爺說了這麼一句:“真是太淺顯了,我家小親戚顧時惜都知道,不如讓他來分說清楚?”
霎那間,全場目光聚向顧時惜。
顧媻微笑著與心虛的謝塵對視:?
謝二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裡卻似乎還挺自豪,儼然在說:真記不得,不過這樣也行吧?爺真是太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