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周世子或許不單單隻給他寫信,給很多人都寫了一份差不多的也不一定。
顧媻看謝塵也不接,就乾脆放在墊子上,坦蕩地說:“之前多虧了這位朋友相助,我和家人才能平安到達揚州,後來這位公子離彆時才告訴我,他乃禹王之子。”顧媻簡短的說了一下信上內容,但隱去了信中最後的那首詩和最開始的‘卿卿’二字。
謝二聽完,沒什麼評價,隻說:“那他還真是閒的沒事兒,不熟寫什麼信啊。”
顧媻也搖頭:“是啊,大概富貴人家都有自己的煩惱吧,聽說周世子門客三千呢,大約給很多人都寫了的。”
謝塵點點頭,深以為然,且給從未見過麵的那位周世子貼上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標簽。
許公子卻看著美豔無雙的顧時惜,沒有說話,當然,許公子也覺得自己大約是太過以貌取人,這位顧時惜明顯與眾不同,但這難道不代表著顧時惜更加惹人喜愛嗎?
許公子憋住了,覺得反正自己也隻在這邊待幾個月,差不多就要回長安去,揚州的事情,管他洪水滔天還是天降元寶,與他何乾?
三人又說了會兒話,基本沒提信上的內容和長安朝中的變故。
少年們對這些好像真的不怎麼感興趣,和他們離得真的太遠了,他們喜歡聊明日的操練,聊夜裡恐怕會有人打呼嚕,聊營地外三百米處有一池塘,當中似乎有怪魚吃人,他們還聊天到底是圓的還是方的,天外有什麼。
關於最後一個話題,謝塵發現他的小親戚可有表達欲了。
小親戚眉飛色舞地道:“天外自然還有很多很多像我們這樣的世界,可以簡稱之為星球,每顆星球都圍繞著太陽轉動,但月亮是圍著我們轉動的。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還有一顆跟我們星球一模一樣的,叫做反地球,就是不知道上麵有沒有生命。”
謝塵和許虹俱是笑著搖頭。
“不信?”顧媻生出幾分眾人皆醉我獨醒之感。
謝二爺輕笑著無法控製自己的手,想去捏捏小親戚的臉蛋,但他手剛抬起來,就立馬又自覺放回去,他理智回籠得太快,於是隻是說道:“你這樣的想法太過離奇,要我說,天外便是九重天,天上有神仙,地下有地獄,人這一生的劫數都是過奈何橋前看過的,覺得來這一遭值得,於是投胎為人,感受這天地、萬物、人情冷暖、春去春來。”
這回輪到顧媻覺得離奇了,但又笑得格外溫柔,他去捏了捏草包領導的臉蛋,覺得真是個小孩子,卻又有幾分哲學心思:“有意思,那你來這世上,是看見了什麼,讓你覺得值得,所以輪回成了如今的你呢?”
謝二爺倒是從未想過這點,他隻知道肯定有什麼是自己覺得很值得的,所以來這個世上走一遭。
是什麼呢?
“成就宏圖霸業?”小親戚問。
謝塵搖頭。
“美酒佳肴?”
謝塵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搖頭。
“那真是猜不到,可能以後你就知道了,二叔。”
小親戚調皮的時候,總愛調侃一樣喊他二叔。
喊得真是好聽。
謝二爺忽地又腦袋空空,看小親戚打了個哈欠,說要回營帳睡覺去,也一下子就忘了剛才那些充滿哲學的問題,起身後隨便丟給許虹一錠銀子,以師傅身份讓許虹收拾殘局,便跟小親戚一塊兒準備歇息。
今晚得跟小親戚睡一張大通鋪來著。
少年隱隱雀躍著,都不知道自己身為百夫長是不需要自己打水洗漱的,積極得捧著一個大水桶就幫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親戚打水去。
顧媻已經開始習慣這樣被領導伺候的感覺了,可這裡是軍營啊!
這草包領導,他給自己打水,人家小兵怎麼看得起他這個百夫長?
小顧導遊頭疼,追出去,說:“一起一起。”
少年大手一揮,還不高興了:“回去坐著,你能提什麼?”
顧媻被趕了回去,坐在營帳中接受其他幾個小隊長好奇的打量,眨了眨眼,乾脆也不管了,心想,反正準備讓謝塵走親民路線,給下屬打水算什麼?哎,先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