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謝塵反映了一會兒,才猛地驚喜道,“好哇,原來是這樣,好你個顧時惜,出的都是什麼玩意兒?儘是來整爺的!”
顧媻笑得不行,笑謝二爺當真是腦袋一點兒彎都不轉的,卻也笑孟玉腦子靈活,完全不像看起來這麼規矩方正。
人皆是興致所至,又點了幾壺的仙人釀,其實就是普通的低度數米酒,顧媻連喝好幾杯,跟喝飲料沒區彆。
就在這時樓下突然似乎出了爆款,顧媻愛熱鬨,立即湊去看,他身邊的兩個公子便也緊隨著,像是他的隨從,卻又毫無自知。
“快快!碧桃姑娘都要以身相許了,公子你還等什麼?今日乾脆拜堂罷!”
下麵有男聲高喊起哄,原來是一個窮秀才做了首好詩,本就看上這人的碧桃姑娘為人念了以後,便宣布自己以後贖了身問秀才能否收留,那窮秀才麵紅耳赤,隻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兩人看對眼了,本朝這方麵很是開放,對歌姬舞姬一類也隻看作是一種職業,並不低人一等,當然,皮肉生意的便不在此類了。
秀才們將此情此景看作一段佳話,當場就又有幾人詩興大發,借著酒意抒發自己也想找媳婦兒的心情。
顧媻聽得大樂,真是沒想到古人這麼有意思,他心中這樣想,卻很快又意識到……哦,他好像也是古人了呢……
他如今想起前世,幾乎要記不清楚了,他感覺自己好像就是這裡的顧媻,隻性格不同而已。
咦,其實或許原身沒死,占了他的身體在現代吃香的喝辣的呢?
少年善意的想著,卻又覺得原身還是不要以他的身體活著比較好,不然原身得多不適應啊,沒爹沒媽的,成天撅著屁股使勁兒掙錢,每天身邊朋友多的要命,給這個打電話給那個打電話,張口閉口領導、姐姐、大哥,但卻沒一個是他真正的親戚,也連頓像樣的家常菜都吃不到,就連生日……是啊,生日也沒人記得的。
顧媻從前沒過過生日,他覺得買蛋糕花錢,所以也沒給自己買過,唯一有印象的,是小學住校時,管家媽媽看他小小年紀就全權托管給了的學校,心裡可憐他,看資料知道他過生日也沒有人打電話找他,就去學校門口買了一個小蛋糕。
他至今記得蛋糕是鹹的,一點兒也不甜,可他全吃完了,後來大學自己打工賺錢,心血來潮的時候也去店裡問過有沒有鹹蛋糕,店員們都道沒有,又說肉鬆麵包是鹹的。
顧媻象征性買了一塊,果然吃不出當初的味道。
少年自顧自回憶一些沒用的東西,耳邊卻適時聽見孟玉讚歎道:“才子佳人,美哉。”
草包領導立即在旁邊笑道:“那你也找一個,這麼羨慕?”
“非也,隻羨其情,不羨其人。”
“再拽文爺揍你啊。”謝二爺揮了揮拳頭。
孟玉卻沒笑,他靜靜看著身邊出神的少年,以為少年也有所觸動,借著酒意與時下氣氛,孟公子忍不住問顧時惜:“時惜,你以為,人這一生,所伴之人應該是什麼樣的呢?”
少年眸色如水,清透看穿著孟玉,也不拆穿,懶洋洋把玩著自己的長發,毫不思索地道:“無樣貌,我不曾想過有伴。”
“為何?”孟玉詫異。
“不為何,非要說,便是覺著麻煩,我這樣自身難保的人,平日裡滿腦子隻有俗事,沒辦法騰出多餘的心思去算彆人心情如何、為什麼生氣、為什麼不理我、為什麼不開心。”隻有錢,有錢有權就可以了,人生有這兩樣就很足夠了。
孟玉:“怎麼會?”
孟玉隻當顧時惜從未想過這件事,太執著仕途,所以無心男女之事,但這對他而言豈不是更好?
於是孟公子忍不住心中激蕩,輕聲問:“若隻有俗事,那俗世的喜事你與和人分享呢?不若尋個知己。”
“哦?知己?”是基友吧?
顧媻笑容嫵媚絕色:“如何樣的知己?”
“一生一世的知己。”
顧時惜見這小孩大言不慚,有意要讓著孟玉知難而退,便說出一句他腦中閃現的台詞:“那我顧時惜的知己,必定要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武功蓋世狀元之才。”
“一言為定。”孟玉心臟快要從口中跳出,眸子死死盯著顧時惜,生怕這人改口。
顧媻懶散笑道:“一言為定。這樣,科舉有四場,你有保送,少一場,所以是場,這場裡,但凡得第一,我便應你一個要求,直至高中狀元如何?”閒著也是閒著,激勵一個公子哥考上狀元,也不知道大領導孟刺史有什麼獎勵……
“一言為定!”
一旁快醉了的謝二一聽還有這等好事,湊熱鬨也來摻一腳,卻隻當個賭注玩笑,全然沒意識到好友與他小親戚話語之間的旖旎之情:“我也來,開春我也下場,看看前頭的考生們能否個個拉肚子到虛脫,讓爺撿了漏哈哈。”
顧媻手指盈盈一點草包:“你若是能第一場拿個頭名,我直接給你把月亮摘下來。”
“好好好,莫欺少年窮!”
顧媻一愣,隨即忍不住笑個不停,他不可惜自己笑什麼沒人知道,他隻可惜沒相機,今日真正是好日子,希望往後的每一年他生日也這樣,有人專門陪他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