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彩石好似有些笨,但也不算無藥可救,一看同行跪下了,自己噗通一下子也跪下來,惶惶恐恐地攪著手指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顧媻:“我手裡何時有你們的身契了?”古代一般賣了身契的下人,是沒有自由和人權可言的,
哪怕是在這樣開放開明的大魏,也是如此。
桃石連忙說:“餘大人臨走前說交給了府台的府丞慕容大人,慕容大人應該會給大人的。”
“慕容大人?”顧媻回憶了一下搬家那天不少官員都提前來慶祝的場麵,不過由於太亂了,也沒有誰組織,所有都隻是隨意打了個招呼,也沒有全部人都來自我介紹一遍。
“就是那眼下有一顆痣的大人,看上去大約四十多歲,模樣長相身高都中等,習慣左手寫字,後來為了考學,便成了左右手都會,曾經有過兩手同時寫出兩篇佳作的美談,名聲都傳去過長安呢。”桃石在府上呆了很久,十歲便來了,如今十七八歲,又被著重培養成一份禮物,專門送給下一任府台,所以是什麼人都認識。
顧媻聽見這些,來了興趣。
他剛才還在心裡罵餘老狗老不羞的,居然送小0給自己,當他真是來者不拒的嗎?
但一聽這兩人也不是一無是處,便瞬間露出個笑臉,心想餘大人果然未雨綢繆,知道他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認識,問朋友也會顯得他自己很無能,餘大人真是用心良苦,以後到長安見著餘大人,顧媻高低給人磕一個。
他讓兩人起來坐下說話:“坐吧,喝些茶,今日我也沒事兒,不如給我說說這府台裡,都有些什麼人,性格脾氣如何,平日裡待下人又如何?有過什麼比較出名的事情沒有?”
彩石嘴笨,知道也說不清楚,桃石便抓著機會,一件件的說起來。
顧媻對待有價值的員工,那向來是和氣至極,讓人又收拾了早餐的碗筷,上了點心和早春的新茶,三人朋友似的坐一塊兒八卦府上人物。
說到府衙裡人稱鐵麵捕快的李捕頭時,桃石眼睛都在放光,聲稱此位捕頭特彆神,但凡是小偷小摸,就沒有他抓不到的,上頭發的海捕公文,第一天到了李捕頭的手裡,第二天就能把人抓住。
府上一大部分的案子,都是李捕頭一人破的,隻可惜李捕頭這些年也沒個升遷,人人都為他可惜著呢。
其中有個無頭屍案,和死嬰堆的案子在二十多年前轟動整個揚州了呢,也都是李捕頭破的,顧媻聽得津津有味,和彩石一人嗑了一碟子的瓜子,日頭都快中午了也渾然不知,還是顧父身邊的一個小廝回來,滿屋子的大喊才把小顧大人從故事會裡拉出來。
隻聽那小廝喊著:“中了中了!!”
“什麼?我爹居然考中了!”小顧導遊猛地站起來,不可思議,今晚必須擺一桌!
那小廝跑到顧媻麵前,氣喘籲籲,把話說完道:“老爺……老爺中暑了!”
“……到了是中了,還是中暑了?”小顧導遊人都麻了。
“中了!老爺最後一名!但也中暑了,老爺非要站在太陽底下去等,不要我們跟著,熱得滿頭大汗,這會兒在茶亭乘涼。”
顧媻哈哈笑了笑,從荷包裡就掏出碎銀子丟給這報喜來的小廝,隨後回頭跟自己的兩個小廝道:“你們去傳話,就說今晚顧府擺席慶祝我父親中
了院試。”
彩石有些懵:“大人,這隻是中了一半,還要考第二場過了才是秀才啊。”
顧媻:“那又如何?我父親隻念了幾個月,一把年紀,第一次考就中了,如何不能慶祝,你們把府台所有的九品以上官員都請到,有事情來不了也沒關係,反正就是個小宴而已。”小顧導遊笑眯眯。
的確不來也沒關係,但不來的人擺明了是看不慣他的,連裝都裝不下去的人呢。
顧媻覺得自己既然要當這個公司的老板,手下人心思如何,想乾什麼,能乾什麼,對自己有沒有意見,這些當然都得清楚,不然如何乾出業績?
正好晚上還要請小江秀才,一舉兩得,一塊兒請了,免得浪費酒席的錢。
小顧算盤打得不錯,深覺老爹考中這件事真是來得及時,不然他也不知道找什麼理由請客吃飯,等他正式上任再請大家吃喬遷宴,就顯得他有顯擺官威的嫌疑,惹人討厭。
上任後的喬遷宴顧媻準備隻請幾個親近的朋友,和屬下還是要保持距離。
“對了,把李捕頭也請著吧。”顧媻用人不在乎出身地位,隻要能乾,這人既然這麼厲害,為什麼這麼多年還是個捕頭,一見便知。
領導一聲令下,整個顧府頓時忙碌起來,與此同時謝府大房的賈寶玉之子謝傲也接到了請帖。
謝大公子氣得飯都吃不下,這些天生生餓瘦了一兩,這次接到請帖,直罵起老侯爺來:“二爺爺怎麼親的不幫,非幫個什麼外戚,我堂堂侯府大公子,在府台做了一年,連根升官的毛都沒瞧見,那鄉下來的大字不識的顧時惜,不過是謝塵的狗腿子罷了,偏偏現在成了爺我的頂頭上司!這是什麼道理?!”
謝大公子對著自己的媳婦兒發了一通的牢騷,罵得難聽的時候,媳婦兒就膽戰心驚喊他小聲點兒。
謝大公子委屈道:“我在自家說話,還要顧及彆人的臉色了?”
說完,外麵小廝問他說晚上去不去,顧府的人還在等著回話呢。
謝大公子想了想,回說:“去,怎麼不去?說破了天他現在也沒有官身,任命還要過幾天正式交接,今天我去了,也還是他主子的哥哥,他還得叫我一聲大爺,怎麼不去?”過去滅滅顧時惜的威風,讓謝塵丟臉也好。
於是夜裡,謝大公子穿著格外奢華的仰著腦袋,砸場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