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顧盯著烤餅金燦燦冒油的酥皮看了許久,最後到底是忍不住一口咬下去,瞬間鹵汁和著軟爛的豬肉和青椒一股腦進入了他的嘴裡!
口感之豐富顧媻都要不會形容了,他連啃了三口下去,腦子裡便隻剩下一件事:這位廚子能挖則挖,不能就讓楊師傅跟著學學,回家做給母親和小弟吃,他們肯定也喜歡。
這邊廂顧媻忍著隻吃了一小半就克製著把肉夾饃又重新包裹起來,在濃濃的鹵香味中思考一會兒麵聖了該說些什麼,可恨想著想著,就想到等下了朝自己怎麼解決剩下的半個肉夾饃。
哎呀呀,亂他道心,小顧大人歎了口氣,卻也沒法子,他這兩輩子,也就剩下享受美食這一個愛好了。
轎子抵達皇城大門口的時候,顧媻就陸續開始聽見外麵的腳步聲多了起來。
他探索一般撩起深灰色的窗簾布,便透過一角瞄見外麵無數頂五顏六色的轎子頭頂著各色寶石珠子魚貫而入皇城中去。
皇城的守衛皆是身著軟甲的軍士,手握長槍,比他揚州府台外麵的衙役穿的不知道好多少倍。
身後是逐漸開始熱鬨起來的長安城,紅毛鬼都能見到不少,大魏朝海運看來是真挺發達。
身前是巍峨壯觀的皇宮,層層疊疊的中式建築超出百姓房屋數十米之高,等上了不知道多少階樓梯,外麵便能聽見太監喊‘諸位大人請落腳’,於是一個個的轎子就像是現代轎車一樣排隊停在酒店門口,等車裡麵的大人物下車了,車立馬開走,不停留一秒。
顧媻跟在這群大人的裡麵,他打量彆人,同時也感受得到無數的眼睛看向他,打量他,好的,不好的,具有。
顧媻淡淡笑著,依舊昂首挺胸不卑不亢,看吧,
都好好看看,他絕沒什麼不能見人的東西。
當然,也有不少穿著文人官服的大人對著他拱拱手,顧媻不認識,但猜想這些恐怕都是老師的弟子同門師兄弟什麼的,於是也很友好回禮。
劉閣老一直站在他身邊,偶爾給他介紹路過的大人都是什麼人,順便說:“禹王好像還沒有到,咱們不急著進去參見陛下,得等禹王到了,這早朝才開始。”
顧媻點點頭,料到是如此。
“那咱們先去哪兒?”顧媻問。
劉閣老剛想說附近有專供大臣們休息的偏殿,誰知道忽地無數大臣忽地回頭,隨後立馬猶如鳥獸般分站兩旁,鞠躬拱手行禮。
顧媻被劉閣老拽著往旁邊一戰,動作反應比腦子更快的學著所有人一塊兒行禮,眼睛才看見下麵台階正有一群人簇擁著一個身著暗紅色拚黑色莊嚴官服的中年男子一步步快步上來。
此人眉毛斜飛入鬢,像是兩把開了鋒的劍,直插雲霄。
其頭發花白,麵上卻無甚皺紋,膚色略黑,腰間佩劍,身後無數簇擁著,莫不是微微彎著腰,便襯得這男子渾然像是一米八一般,誰知道走到跟前了,顧媻才模糊感覺,此人絕對才一米七,頂天了一米七,脫了鞋子一米六八。
——這就是禹王。
不需要任何人解釋,這排場說明了一切。
就在顧媻心裡胡思亂想的時候,一米六八的禹王忽地站定在他麵前,聲音倒是格外的低沉好聽,周世子大約遺傳到了這一點:“顧時惜顧大人?來來,不要拘謹,今日你是咱們大魏的功臣,一同入殿吧。”
顧媻腦袋都瞬間一炸,電光火石間想著所有人的人物關係,猜測禹王對自己示好是真好還是虛假,是覺得自己身為使臣有用,還是想拉攏自己成為對抗劉閣老和戴閣老的棋子?自己在中間能起什麼作用?
種種疑惑猶如一張大網,瞬間把顧時惜向來清晰的腦子變得混沌,但他永遠從容著,他孤身在外,保持表麵的冷靜永遠是最重要的一件事,起碼可以讓外人摸不準他的底細。
顧媻於是微笑著,是瞬間行禮著說道:“禹王殿下言過了,時惜還未勸說匈奴簽下和平協議,還不算是功臣。”
“欸,你已然答應出使,隻這一聲‘答應’,大魏便千百年來都將銘記你!”禹王微笑著,一雙鳳眼和周世子如出一轍,手卻如同鉗子一般捏住了顧媻的手腕,說,“來,一起。”
顧媻根本沒有抵抗的力氣,順著便笑著跟著走了。
心中傾向於禹王是要拿自己做棋子,來對抗劉閣老他們這個合體,無所謂,自己身為棋子,就暫時要有棋子的自覺,從中渾水摸魚達成自己的目的,才是最要緊的,要今日必要讓劉閣老的崽子也跟著自己去出使,最好把禹王的崽子周世子也弄來,這樣看誰還敢拖欠給匈奴承諾的金銀珠寶,他這條出使的隊伍,肯定彆提多安全了……
小顧大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