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自己當年雖然隻是舉手之勞,卻結結實實照顧了他們全家抵達揚州。
是的,他雖然優柔寡斷沒能帶顧時惜直接上長安來,但他期間還寫了幾封信以表相思,顧時惜雖然沒怎麼回話過,但想必也是覺得身份和他不對等,於是鮮少來往。
如今他們切切實實的在一處,顧時惜再怎麼能裝,如今事態如此之危險,山上還恐有泥石流隨時懸在頭上,顧時惜卻依舊前來尋自己,還語氣頗重,這不是心中有他是什麼?
周
禾譽想到這裡,忍不住笑出聲來,說:“知道了,你聽話,你先走,我把這車推上去再說。”
“怎麼推得上去?這陷得太深了,馬車太重了,哪裡有著力點呢?”就在顧媻苦口婆心,真是恨不得給這貨兩巴掌,打暈直接帶走的時候,有人的大手直接撥開了他,,冷聲道:“一邊兒看著。”
顧媻被厚厚的雨幕打得看不清是誰這麼牛逼,竟是對自己說‘一邊兒看著’,但聲音卻是隻聽一個字,他都明白,是謝二這草包。
“你也一邊兒看著去,老李!二牛!你們一人一邊!”穿著小兵盔甲的高壯謝二聲音洪亮充滿不容置喙的領袖氣質,話畢,便能見周圍圍著的一群黑甲兵讓了兩個位置給謝二的人,隨著謝二大喊‘一二三’,數到‘三’的時候,馬車竟是猛地發出‘喀喀喀’的聲響,最後一舉脫出泥潭!
顧媻笑著,卻沒有去跟謝二說話,轉身就去拽著周世子手,發現這人竟是手上都還戴著防水的羽織手套:“跟我走!”
周世子這回沒有再說什麼,他吩咐黑甲隊繼續幫忙抬陷在泥地裡的馬車,還想問問那位大力士究竟是誰,卻轉眼就沒看見了。
“那位小兵倒是力氣極大,好似是一直跟著你的?我看那人身高氣魄都像是一直跟著你的那個小兵,是時惜你從揚州帶來的?”
顧媻腦袋都一懵,飛快轉動,隨後笑著說:“沒有,我從揚州就帶了一個廚子和三個隨從,你都見過的,那位壯士實在不認識。”顧媻說完,心中依舊忐忑,他怕周世子發現謝二跟著自己過來,直接就能治謝二擅離職守的罪。
他果然還是太心軟了,早些天做什麼由著謝塵留在隊伍裡亂晃?還讓人一直跟著自己,想要讓謝二看著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以為這樣就能饞死人家還是怎麼的。
現在好了,謝二那貨大出風頭,肯定馬上就要被發現。
今夜必須讓謝二離開。
不然他如何對得起老侯爺?
——再者,若不是自己,謝二也不一定能跟來,謝塵這貨天生混世魔王的命格,雖說早晚肯定都是要出事的,但顧媻希望即便是出事也不能是因為自己。
——謝二待他極好,他不是個恩將仇報的人。
——所以說,感情這事兒真是不能碰,怎麼一個二個都給他惹麻煩來著?
顧媻這會兒越發的後悔之前自己的愚笨,他究竟是在想什麼,居然沒有強製遣返謝二,他是不是也覺得謝二陪著自己挺好的?有嗎?
顧時惜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麼,他也不願承認這段時間每天在偽裝成小兵的謝二麵前轉悠特彆開心,但有一點如今很清楚,必須得讓謝二離開了。
顧媻送周世子抵達不遠處的破廟暫時歇息後,轉身就又衝入雨幕之中。
周世子沒來得及抓住顧時惜的手,看人走遠,喊道:“你去哪兒?回來!”
顧媻嫁妝聽不出周世子語氣裡的嚴肅,一副為公事回去的模樣,擺了擺手,說:“我去看裝箱的禮物有沒有損壞!”
顧媻一溜煙趕緊跑了,冒著雨到處在還在搶救馬車的兵丁裡張望,專門找那個兒高肩寬腿長的,一找一個準,他一眼看見,拉住還在抬車的謝二的胳膊,說道:“你過來!我有話同你說!”
“什麼?”雨太大的,謝塵根本聽不清楚,但他還在生氣呢,這些天顧時惜和周世子未免太曖昧了些,簡直不把他放在眼裡,方才也是,拉人走都是拽著手,男男授受不親這個到底顧時惜難道不懂?
“你過來!”顧媻乾脆湊到謝二耳朵邊去說話。
謝二也剛好彎腰去遷就顧時惜,誰知道人家的唇便親在他耳朵上,哪怕顧時惜吼得他耳朵都要聾了,卻叫他心裡又美了,渾身好似有使不完的勁兒,一鼓作氣把這輛車子抬出來,便屁顛屁顛跟在小顧大人屁股後麵過去……
“你現在趕緊走,晚了來不及了。”
謝二原本嘴角還笑著,聽罷便心裡跟泄了什麼東西出去一樣,愣愣的,好半天才‘啊’了一聲。
“啊個頭啊,世子可能看你力氣大,想要用你,再晚你可走不掉了,身份暴露是遲早的事情!是要殺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