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棠歡沉浸在情緒裡,不知道他的聲音因為沙啞且帶著哭腔,所以聽起來非但不顯挖苦諷刺,反倒有一種受了委屈的小情緒在裡麵。
薄妄再抬頭,麵前的大少爺像心虛般往水裡縮了一下,揪住了水裡浮浮沉沉的浴巾。
溫棠歡紅著眼,一副又要頂嘴,又不想挨訓的樣子。
薄妄判斷完傷勢,起身從另一側的浴巾架上取下乾淨鬆軟的浴巾:“彆泡了,讓家庭醫生來看腳。”
浴缸裡的人聲音小,但吐字飛快且清晰:“那你先出去。”
薄妄:“……”
跟他多想伺候似的。
等人走了之後,溫棠歡猛地鬆了一口氣。
還好,從薄妄剛剛的反應來看,他應該是反感自己,但不至於到憎惡。
或許主角攻和惡毒男配這段扭曲的感情線還沒到一觸即燃的地步,還有轉機。
溫棠歡緩了一會兒,慢慢地從浴缸裡爬出來,護著傷腳裹上浴巾。
他顫巍巍地走到浴室邊,剛推開門,就看到站在臥室裡的薄妄,還有門口端著一瓶紅酒的女傭。
“這真的是少爺讓我……”女傭不知道是不是被薄妄問了什麼,臉色有點難堪,見溫棠歡出來便朝他遞來求救的眼神:“我隻是按照少爺的意思端上來,其他我什麼都不知道。”
說完,他就感受到薄妄凜凜的視線。
溫棠歡在心裡默默歎氣。
大家都是炮灰配角,何苦被主角為難。
“嗯,是我讓她端上來的。”衝薄妄回答完,他看向女傭,“放下吧,你可以下去了。”
女傭連連點頭,把紅酒放到書桌麵上,慌張地想離開。
“等會。”薄妄忽然開口。
女傭明顯地抖了一下:“薄先生還有什麼事嗎?”
“讓家庭醫生過來一趟。”
“哦,好。”女傭應完立刻下樓。
薄妄再回頭,溫棠歡已經一瘸一拐走到書桌跟前,手落到桌麵的紅酒上。
想起女傭說這酒的意圖,薄妄剛剛在浴室裡的那點點惻隱之心散了大半:“溫棠歡,入圈兩年,好的沒學會,淨沾上這點不入流的惡習了?”
溫棠歡正對這瓶紅酒的作用一頭霧水,聽到薄妄這句話,腦子一下點通了。
惡習,那就證明原主要麼是嗜酒,要麼是想借酒跟薄妄發生什麼。
難怪傭人一見他回來,就問他要不要把東西端上來。
他淡淡挽唇,把紅酒倒入杯中,翹著扭傷的腿坐在椅子上,擺出大腦裡最契合這一幕的Bking姿態。
“薄妄,我知道你對我有很多不滿。”他儘可能地把話說得難聽,“糾纏一個不喜歡我的人,是我少不更事瞎了眼。既然你連我喝酒都忍不了,那就更沒必要糾纏下去了。”
溫棠歡自認為抓住了薄妄的雷點,喝可樂似地把手裡的紅酒乾了,忍住口裡的澀感裝出酗酒的模樣:“我知道你惦記溫淮,那你滾吧。”
然而他話說完,薄妄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難道是他不夠惡心?
溫棠歡想著,又倒了兩杯酒往嘴裡灌,放下酒杯的時候,他還看到桌麵上的一疊支票。
想了想,大手一揮,填了個數字扔過去。
“喏,算我給你的補償。”
薄妄看著他被紅酒潤濕的唇,見底的酒杯,還有地上的支票,倏地笑了。
“我看起來,像缺溫少爺這份補償麼?”
他抬起修長的腿慢慢靠近,繞過床邊時,溫棠歡才看到他手裡拿著一份文件。
意識到這就是薄妄要談的“事”,他不由地坐直了身子:“我管你缺不缺……”
可是下一秒,一陣眩暈感忽然襲了上來……先是重影,然後是忽近忽遠,最後竟然燎起了熱。
溫棠歡下意識回頭,這什麼酒,酒勁兒那麼大,還那麼快就上頭?
還沒等他看明白,啪的一聲,那份文件被扔到他隔壁。
隨後,壓下來的是薄妄的臉。
“溫棠歡,你現在讓我去找溫淮?”薄妄明明就在跟前,聲音卻有些模糊。
溫棠歡看著他這幅陰沉沉的樣子,生出一絲心有點虛:“嗯,是啊,你們挺配。”
下一秒,他就感覺自己的下頜被迫抬起,對上了薄妄駭人的深瞳:“你說什麼?”
“說你倆,配!”溫棠歡感覺自己的舌頭有些打結了,仍是繼續挑釁,“爛……爛鍋配爛蓋,聽不懂?”
下一秒,他就聽到了薄妄的冷笑:“嗯,昨天跟我領結婚證,今天讓我找溫淮,溫大少爺是喜歡給自己找綠帽子戴?”
“結婚證”三個字,猛地卡住了溫棠歡的腦回路,他腦內本就作亂的程序瞬間斷開連接。
他猛地回頭,看到夾在文件裡一個紅色的小本本。
還沒來得及細看,溫棠歡就感覺薄妄捏了捏他的臉頰。
男人的嗓音冷漠又刻薄:“可是你要真是這麼想,又何必當著我的麵,喝這瓶酒?”
溫棠歡呆了:“……這瓶酒?”
這、這瓶酒,有什麼不對勁嗎?
薄妄很輕的嗤笑傳入耳邊,溫棠歡還沒反應過來,聽到了他指尖敲在瓶身上的脆響。
薄妄:“我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就撞見你家傭人往酒裡倒藥粉,她承認是你授意的。你現在裝不知道?”
溫棠歡:……
原主還真特麼是想用酒後亂/性的套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