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棠歡迷迷糊糊醒來,摸起床頭的手機,一看下午三點。
挺好的,自己是下午四點睡的,還倒退了一個小時……不對,他睡了差不多整整一天?!
意識到這點,溫棠歡就感覺自己的胃像被擰住了,餓得發慌。
他掀開被子落地下床,感覺到腳踝的不適,低頭,才發現這裡居然又被重新黏了藥貼。
還是裁剪得當的樣子,一點不適都沒有。
……昨天晚上醫生又來過了?
溫棠歡沒有細想,洗漱好穿著軟拖鞋下樓了。
本來是餓到極點想找什麼吃的,結果剛下樓就看到餐廳上兩道刺眼的人影。
女傭連忙上去攙扶,小聲道:“少爺,二少爺跟薄先生坐這兒很久了。”
溫棠歡眼珠子轉了一圈,更小聲:“他倆燭光下午茶?”
女傭微頓:“當然不是,是二少爺先來的,他本來在門口等你,我見外麵日頭太烈,就想把人請進來。”
沒有主人的意思女傭是不可能自作主張放人進來的,隻不過溫棠歡在睡覺,她就……給另一位主人打了電話。
沒想到沒多久,薄先生就回來了。
許是她多想,她總覺得薄先生好像不太樂意讓少爺跟外人獨處。
於是兩位就坐在餐廳,你不言我不語地等到溫棠歡醒來。
溫棠歡聽完女傭的話,第一反應是——這倆神經病吧?
世界那麼大,非要到我家搞冷戰?
溫棠歡轉身又想上樓,肚子就在這時候不爭氣地“咕”了一聲。
咕聲之大,餐廳裡的兩個人都抬頭往樓上看了過來。
溫棠歡:……
哈哈。
既然睡醒的事情已經暴露了,他又端出那副太子爺的姿態,在女傭的攙扶下走向餐廳。
溫淮看到他,先站起來:“……哥。”
看得出來他並不習慣這麼稱呼,但溫棠歡對這種象征地位的等級關係很看重,以前就因為溫淮不願意叫他而耍了不少手段和心眼。
溫棠歡掃了他一眼,淡然:“這麼早,有事?”
剛坐下,另一邊就有道聲音不冷不淡:“下午四點,挺早。”
溫棠歡在內心翻了個白眼。
你存在感已經夠強了,沒必要還嘴賤。
溫淮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餐桌上的人,偏過頭時,卻看到了溫棠歡頸間的痕跡。
他的瞳孔顫了顫。
……時隔兩日,痕跡跟第一天比起來消淡了不少,但依然能看出來吻的時候有多曖昧。
鎖骨,側頸,耳後都有,像印章似的,每一個都寫了占有欲。
溫淮無法控製地想起薄妄下頜的爪印。
那道痕跡,看著卻是反抗,掙紮,野性難馴。
兩種截然不同的痕跡像一個隱晦的象征,仿佛在說溫棠歡沒有受到預想中的冷待,而薄妄也沒有被那麼喜愛。
他們的關係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樣了,至少,薄妄變得不一樣了。
溫淮垂下的拳頭慢慢緊握。
直到溫棠歡微微皺眉,他才回神,才把口袋裡的銀行卡拿出來。
還是昨晚那張。
——“你哥什麼事都沒有,他是嬌貴的大少爺,比你更懂怎麼保護好自己。”
“我既然跟他已經結婚了,財產在法律上就是共有,你想償還,應該問他願不願意收。”
這是薄妄昨晚對他說的話。
溫淮克製著自己不將目光落到不該落的地方:“哥,笙歌裡的事,這是賠款。”
溫棠歡看著銀行卡,才想起來自己昨晚在那個不得了的地方惹了事……鐘繡好像還側麵提醒過他,笙歌裡幕後的boss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昨天回來倒頭就睡,他還真沒想善後的事兒。
“你要賠……你哪來的錢?”溫棠歡很快抓住重點。
溫淮可是連他舅的債款都拿不出來,怎麼能突然掏一張卡了?
溫淮沒想到溫棠歡的重點是這個,頓了頓:“我……”
溫棠歡嗓音一沉:“你不會到最後,還是簽了那家娛樂公司吧?”
“簽了。重新談了條件,不會蹭你的熱度,會改藝名,分成也變成了□□。”溫淮垂著眼,“簽約金是二十萬,在我個人的賬戶上。”
這錢不再是陳鋒把他賣出去的錢,而是溫淮自己的選擇。
他想明白了,自己這十幾年來讓人看不起的原因有很多,因為他沒辦法跟過去割舍,也不能經濟獨立。
他不能一成不變。
想到這裡,溫淮抬頭,平靜地看向桌麵另一端,仿佛局外人般的薄妄。
……他做的一切,本來隻是因為想得到另一個人垂憐的目光。
既然一條路走不通,換一條路便是。
“嗬。”溫棠歡生氣了,抬手把拍在那張卡上,“所以?你大學也不上了?”
溫淮淡淡地垂著眼:“……公司最近會給我進行培訓,沒有多餘的時間。”
“你瘋了吧?你窩在溫家那麼多年,不就是為了考上大學,爭取自己想要的嗎?你現在告訴我你打算就頂著個高中文憑去大染缸裡混飯吃?你有背景有人脈有天賦嗎?”
溫棠歡的聲音不大,但語氣卻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