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繼天眼睛微眯,這個兒子接二連三的異常終於讓他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你可以理解為吹枕邊風,也可以當成是給這段強求而來的婚姻加碼。”溫繼天語氣放沉,“你總不會覺得,你糾纏了整整四年都沒動感情的男人,被你算計去領了證就愛上你了吧?”
“男人都有劣根性,越是倒貼越厭惡……哪怕他跟你在床上多契合,這不過是他暫時容忍你的理由,是不會因此對你生出什麼感情的。”
溫繼天並不忌諱在餐桌上跟親生兒子聊的內容是什麼,意味深長,“歡歡,你現在年輕,所以他樂得睡你,但當你年紀上來了,而他又正好睡膩了呢?”
溫棠歡眸色微動。
……還真是,說得好難聽。
“你圈不住他的人,至少可以圈住他的錢,讓他在拋棄你的時候也得割舍一番不是麼?”
見麵前的人沉默,溫繼天覺得自己抓住了他的軟處,正準備繼續循循善誘時,卻聽到溫棠歡悠悠地開腔:“您說得對,劣根性這種東西確實存在……但有沒有可能,在他膩了我之前,是我先膩的他?”
少年眼底暗色湛湛,似笑非笑。
“是麼?但是我聽司機說,這一路上是你給他打電話,吃了他的閉門羹呢。”溫繼天眸中笑意更深,“歡歡,到底是誰膩誰?”
溫棠歡扔下筷子,哂笑:“所以?”
溫繼天看了他許久,笑著將一份資料推出:“把這份合同帶給薄總,隻要他簽了,我答應你,以後你愛怎麼在娛樂圈玩就怎麼玩,絕不乾涉。”
半個小時後,溫棠歡來到笙歌裡。
這份資料他在車上看過,確實是正常的商務合同。
但是溫繼天那副陰險狡詐的樣子,他總覺得不對。
可他總不能指望反派自己把算計的事和盤托出,糾結了一會兒,溫棠歡還是決定過來看看。
見機行事麼,溫繼天又沒在他身上安電子眼,屆時他覺得不對勁,一把火把合同燒了完事。
為了不引人注目,溫棠歡穿得特彆低調。
酒局在二樓,包間裡燈光很暗,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溫棠歡進門掃了一眼,卻沒捉到薄妄的身影。
想也是,辦壞事怎麼可能在顯眼的地方辦嘛。
他問廳內的服務生要了杯香檳,就察覺兩道明顯的視線落到他身上。
溫棠歡微微偏頭,便看到不遠處的兩個男人。
應該說是一個男生和一個男人。
男生麵龐白皙,十八九歲的年紀。
而男人身形修長,眼尾還墜著一顆淚痣,看上去就不是什麼好人。
見溫棠歡回頭發現了他,還舉了舉手裡的香檳,非常輕佻地打了個招呼。
溫棠歡確認自己不認識這兩位,出於禮貌回了他一個營業式的笑容,然後轉身離開。
酒座裡,蕭疏臨看著敷衍一笑的溫棠歡,慢慢地笑了出聲。
男生從酒局開始就繞著蕭疏臨,第一次從他興致缺缺的臉上看到笑意,輕聲問:“蕭總跟剛剛那位認識?”
蕭疏臨淺淺抿了一口香檳,眼裡儘是玩味:“算吧。”
“那是哪家的少爺啊?我怎麼好像沒見過?”
蕭疏臨慢慢地嗯了一聲,並沒有回答。
男生維持著笑容:“我看他好像在找人?”
“嗯,估計是來抓奸的。”
這個答案出乎意料,男生的笑容頓住。
蕭疏臨回頭,笑著晃了晃手裡的酒杯:“嗯?這不是你們費儘心思把溫淮帶過來的目的嗎?”
男生臉色漸漸變白,張著嘴唇不知道要說什麼。
“我是想知道,你們瀚宇到底是乾經紀公司的還是拉皮條的,給旗下的藝人安排的工作不是唱歌跳舞拍戲就罷了,還專門拉過來陪酒?”蕭疏臨斂下笑意時,眼神裡露出凶光。
是不用威脅的言語就能讓人膽寒的眼神。
他自然是不會讓來曆不明的男生陪著身邊喝酒,這男生是瀚宇娛樂的藝人,好巧不巧,跟溫淮是同一個娛樂公司。
男生立刻搖頭:“不,不……這不是我們想的,是,是上麵的人吩咐的。”
“上麵?”蕭疏臨繼續問,“哪個上麵?”
“是,是溫家的人要求的。”男生哆哆嗦嗦道,“說是無論如何都要把溫淮帶過來,並且送到薄總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