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誤會他了。”溫棠歡一下懊悔,為自己不懷好意的揣測。
薄妄隻是把他當工具人而已!他怎麼就能曲解成這樣!
“謝謝你,黎特助。”溫棠歡認真地看著他,“我去解釋清楚。”
黎特助一愣:“不,溫少……”
還沒說完,大少爺就推門下車,輕快地跑了近彆墅。
黎特助長歎一口氣,最後又笑了。
所以,大少爺這個腦回路,到底是怎麼“設計”薄總領證的?
彆墅的傭人很快出來,黎特助將食材交給他之後,便發了一條信息。
[黎特助:大少爺年紀小,似乎是誤解薄總您的意思了,我剛剛跟他解釋了一下。]
[黎特助:人已經急急忙忙的回去了,大概是急著哄您。]
片刻後,手機震了震。
是一條獎金打款信息,來自薄氏。
*
薄妄坐在書房裡,麵色淡冷地看著麵前的視頻會議。
各部門彙報結束之後,他略一頷首:“辛苦,會就到這裡,結束。”
電腦切退到桌麵,男人略一抬手看了眼腕表,節骨分明的指尖在桌麵點了點。
回來已經有一個半小時,那位“誤解”他的大少爺卻一次都沒有出現在書房前。
說好的急,說好的哄呢?
英俊的眉目落了淡淡的霾,男人徐徐起身,推門而出。
樓下的客廳安靜,隻有傭人在忙。
女傭抬頭見薄妄站在樓梯上,怔了一下,才道:“薄先生?”
男人斯文俊逸地挽了下袖口,淡然開腔:“他呢?”
“少爺?”女傭遲疑了一下,“少爺回來就上樓了,沒下來呢。“
話音剛落,男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樓上。
薄妄麵無表情地回到臥室,仍舊沒看到溫棠歡的身影,他眉峰微蹙,視線卻落到衣櫃邊。
溫棠歡早上穿著的衣服落在沙發上,應該是回來過。
男人眸色沉了三分,最後還是進浴室簡單衝了個澡。
換上白色的家居服,薄妄將擱在床邊的眼鏡戴上,沉著臉走上三樓。
三樓儘頭是大少爺的遊戲房,聽傭人說,溫棠歡每次出差回來都會在裡麵呆上一天兩天。
男人走到門前,輕推開門,看到的就是少爺盤腿坐在軟毯上,握著遊戲手柄:“鐘繡你真的是腦漿子生鏽了吧?能不能有點配合啊?彆不是掉橋下就是掉水裡行不行?”
鐘繡氣笑了:“我真服了你,你跟我的操作半斤八兩,你怎麼好意思說我?”
“你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爹跟你的操作就是青銅和鑽石的區彆。”溫棠歡罵罵咧咧,“這是合作遊戲,不是對抗遊戲,麻煩你好好打配合。”
話音剛落,屏幕裡的兩個人就紛紛墜入水底,化成灰燼。
溫棠歡喪氣地趴在地上,咬著唇邊的棒棒糖棍:“早知道跟你打遊戲那麼折磨,還不如去……”等薄妄會議結束。
話沒說完,男人頎長的身影攏在眼前,遮住了光垂下一片陰影。
褪下西裝的薄妄少了那陣疏遠淡漠的壓迫感,多了三分慵淡舒適的清貴,窗外的光落在他的輪廓上,像是碎開的金箔縈繞在側。
定格的一幀,像某種文藝片的畫麵。
溫棠歡呆了一會兒,後知後覺有種瘋玩被抓包的驚悚感,黑白分明的眼睛轉了一圈,然後老實地摘下耳機,端端正正坐了起來。
他坐得板正,完全沒有剛剛跟鐘繡對噴時的囂張:“薄、薄總,您開完會了?”
薄妄淡淡地看著他:“玩得開心?”
溫棠歡心虛地垂下眼:“也,也不是很開心。”
鐘繡菜得他頭疼。
“賬算清楚了?”
“沒算很清楚。”溫棠歡舔了舔嘴唇,小聲道:“那個,卡我還是……留著吧。”
“怎麼又留下了,不是不願意拿著麼?”
“我這人雖然算數不太好,但是儲物功能還是有的。”溫棠歡眨巴眨巴眼睛,“早上是我誤會您的意思了,您大人有大量?彆放在心上?”
一聲極淡的笑從薄妄的唇邊溢出,語調不善:“說不要就不要,說拿著就拿著,大少爺變心變得夠快。”
“我誤會了嘛。”溫棠歡慫噠噠地抿唇,“我跟你道歉嘛,對不起。”
他把薄妄當成錙銖必較,唯利是圖的商人了,多少是有點往大總裁臉上抹黑。
薄妄垂眼看著他跟小學生似的坐姿,臉色稍緩了些,剛想開口就聽見音響裡傳來另一道男音。
“歡歡你還在不在了?不會是卡關生氣了吧?”鐘繡試探道,“哎呀我承認我菜嘛,我給你點杯奶茶,您老消消氣?”
溫棠歡悔恨不已,恨不得現在就把鐘繡的遊戲好友刪了。
沒見他正誠懇認錯呢,還來礙事。
正猶豫要不要找個由頭把音響關掉,跟前的男人長腿一邁,忽然走到他身邊坐下。
溫棠歡以為他是要做什麼,一瞬間便戒備起來。
然後他就看見,薄妄撿起了他剛剛隨手扔落的手柄,重新控製了人物移動。
“喲,回來了。”鐘繡那邊全然不知自己的“隊友”已經換了個芯,剛剛停下的嘴又開始了,“我覺得我們的默契還是不止於此的,要相信對方,加油,團結!”
他還在灌雞湯,結果屏幕裡的“隊友”已經一個猛子紮到管道裡,開始單人冒險。
我草,這麼乾脆?
鐘繡連忙操控自己的角色跟上,卻發現這一回的“溫棠歡”像跟突然開了竅似的,操作流暢得飛起。
“溫棠歡,這是主機遊戲,你瞞著我開掛?”
不僅是鐘繡,溫棠歡也愣住了……要不是親眼所見,他怎麼也想不到薄妄還是個遊戲高手。
卡了半個多小時的關五分鐘就過了,薄妄抬手活絡了一下指節,才發現小孩不知什麼時候坐到隔壁,像在看遊戲實況般認真看著他:“你真厲害。”
突然湊近的距離,清晰得能數到這雙大眼睛下濃鬱修長的睫毛。
……明明早上才算吃飽一頓,怎麼現在就覺得這張臉的頰邊長肉了,讓人忍不住想捏。
這個念頭一晃而過,薄妄便抬手用指肚壓住了他的腮邊。
“告訴他,不喝他的奶茶。”
溫棠歡唔了一聲,被迫撅著嘴,拿起耳機:“爹今天就帶你到這裡,有孝心夠了,奶茶就不必了。”
然後切斷了語音。
……溫棠歡微妙地發現把語音掛斷之後,薄妄的臉色似乎好了些。
他就那麼討厭鐘繡嗎?
不過想起鐘繡那有效治愈低血壓的操作,溫棠歡也能理解,他想了一會兒:“大總裁也打遊戲啊?”
“法律規定總裁打遊戲要判刑?”
“……”溫棠歡笑臉僵了一下,咬著牙關,“要是有規定就好了,判你個大的。”
話音剛落,他就看見男人的眉梢挑了一下,然後將另一個手柄扔到他懷裡。
“換個遊戲。”薄妄抬手找了個靠枕墊著,懶散慵淡。
溫棠歡把手柄接上,歪了下腦袋,“你要玩什麼?”
薄妄輕推了下眼鏡:“你以前都玩什麼?”
玩他以前玩的遊戲啊?
溫棠歡熟練地把馬x奧賽車翻出來。
薄妄:“……”
溫棠歡握好手柄,蓄勢待發:“你不玩嗎?”
“……”他抬手揉了一下眉心,重新睜開眼,“開。”
操作玩得不夠厲害,競速倒是他的天下,溫棠歡連拿了好幾把第一,心滿意足地躺在沙發上。
“沒有鐘繡那個累贅玩得就是舒服。”
鬆了鬆指尖,他看向屏幕,才發現薄妄還在路上慢悠悠地晃。
溫棠歡凝了一會兒,麵色沉重:“薄總,你方向開反了。”
怎麼有人在遊戲裡還能沒有方向感的。
薄妄:“……”
看著遊戲屏幕上未完成三個大字,溫棠歡沒忍住失笑出聲,然後就感受到身邊冷冷的眼刀。
他故作咳嗽掩住了笑意,放下手柄就想起身:“算了,都六點了,不玩……”
話音未落,手腕就被輕輕扣住。
溫棠歡腳步不穩,身形一晃就重新跌坐在地毯上。
一個軟墊正好墊在他的身後,他沒覺得多痛,隻是怔愣了一秒。
重新睜開眼時,卻隔著鏡片,近距離地貼近男人的臉。
溫熱的呼吸掃落在他的頸窩,掀起一陣細細密密的癢,隨之一陣熟悉的淡香浮到鼻端。
……這是跟他身上一樣的沐浴露的味道,卻因為沾了薄妄獨有的氣息而又顯得陌生。
溫棠歡眼睫顫了一下,猝不及防跟他視線相接。
然後,薄妄沉啞的嗓音像是貼著他的耳骨響起,徐徐慢慢,附著著一層危險的蠱惑。
“有什麼好笑的?說給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