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去救……救……公子!被,被抓……走……”
小廝說完,還特地抬手指了指外麵,把雲庭當做侯府的人,讓他趕緊去救人。
所以,不是高岄被韓元孫抓走,是韓元孫被高岄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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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金水橋畔十分熱鬨,除了燈火輝煌,商鋪林立,人流如織外,就連水上都是熱鬨非凡,人聲鼎沸。
高岄知道水中央有人在表演著什麼,一聲聲的叫好勾得她好奇心泛濫,奈何人太多了,高岄蹦了兩下也隻看見了一些人的腦袋,於是她看到遠處高高的拱橋,雖然離得遠些,但那個角度肯定能看見水上麵究竟在演著什麼。
兩步奔走上橋,抱著最高處的石獸墩子,墊腳極目遠眺,果然看見一艘既高又大的商船停在水中央,周圍滿是燈火,在那艘船的甲板上搭了個舞台,有人在那表演歌舞、雜技,噴火頂球技藝高超。
高岄看著那火球一個接一個從人的口中吐出,還能命中另一個人手中的圈環,忍不住在橋上也跟著水邊那些觀眾一起拍手叫好。
耳邊傳來一聲氣急敗壞的叫聲:
“高岄!”
聽見有人叫她,高岄循聲望去,就看見雲庭滿臉焦急,形容狼狽的向她衝上來。
高岄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可她身後是橋欄石獸,退無可退,就這麼被雲庭迅速逼至跟前,隻見分彆前還整整齊齊人模人樣的雲庭,此刻發冠微斜,發絲微亂,衣襟不整,氣息不平,仿佛跑了很久都沒停歇的樣子。
印象中的雲庭,是個非常講究、精致的人,何時何地都很優雅,哪怕與人打鬥時,也是一派清風明月般的閒適淡然,從容不迫的,突然變這樣,高岄有點不適應,問道:
“你在抓賊嗎?”
想來想去,大概隻能因為這個吧。
雲庭卻沒有回答她,而是急促反問:“你沒事吧?”
半個時辰前,他順著小廝指的方向追出平陽侯府,在街上找了半天,每條街道幾乎都跑遍了,仍然沒發現高岄的下落,擔心是韓家小廝故意騙他出來,正想殺回韓家,不料他偶然一回首,就在人海茫茫的遠處看到了她熟悉的身影,這才慌慌張張的追了過來。
高岄被雲庭前後翻轉一圈,正莫名其妙,見他還想轉自己,高岄抬手製止:
“我能有什麼事?”
雲庭這時才真正鬆了口氣,高岄見他這樣,不禁說道:
“你怎麼出來了?對了,我告訴你,韓家那事兒十有八|九是假的,那一家子就不是好人!”
雲庭平複了氣息,回道:
“就是假的。你……”他想問高岄有沒有被韓元孫怎麼樣,但看她的樣子也不像被算計了,於是改問:
“韓元孫呢?那混蛋在哪兒?”
高岄微微一怔,目光微動,問:
“你問他乾嘛?”
雲庭簡明扼要的回答:“弄死他!”
高岄失笑,雲庭說:“以前隻當他是個不學無術的小人,如今看來,小人與大惡不過一瞬間的事。”
高岄覺得這話有理,不禁跟著點了點頭:“嗯,小惡不懲,大惡必來。”
“所以他在哪兒?”雲庭又問。
高岄伸出一根手指在雲庭麵前晃了晃,一會兒指左邊,一會兒指右邊,雲庭扣住她手腕:
“彆鬨,認真的。”
高岄看了一眼被他扣住的手腕,不自然的把手縮了回去,回道:
“算了,我已經教訓過了。”
雲庭卻說:“他這惡毒行徑,光是打一頓可不夠,必須讓他吃夠苦頭方解心頭之恨。”
“不止打了一頓……”
高岄看著他說,臉上的笑容卻止不住的揚起,點漆般的雙眸仿佛吸收了這一刻橋頭橋尾所有的光亮,璀璨得讓雲庭沉陷其中。
雲庭還想問她究竟做了什麼的時候,高岄忽然指著水麵上的演出大聲說道:
“快看!變戲法了!”
說著,高岄把雲庭拉到她身旁,指著遙遠的水上演出讓他看。
雲庭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覺得實在太遠了,根本看不太清,扭頭看高岄,卻見她看得津津有味,絲毫沒有因為距離的原因而抱怨。
這也太容易滿足了吧?雲庭不禁心想。
鬼使神差,雲庭拉起高岄的手,把她往那水上演出的方向走去。
高岄被他拉著,以為他嫌遠,想去近處看,趕忙勸他說:
“那邊人太多了,我就是從那邊過來的,根本擠不進去,還是橋上好,遠是遠點,但憑咱的眼力,看清楚不是難事。”
雲庭卻說不理,頭也不回拉著她往人群裡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