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嵐的話還沒完,繼續道:
“你以為隻有包船嗎?嗬嗬,太天真了少年,據那些上岸的水戲伶人們說起,還是那位大船上的公子哥兒,最後打賞時又給了兩千七十七兩的賞錢。”
奚水生不解:“怎麼還有零有整的?”
高岄覺得自己又挨一刀。
“那不重要!”師嵐大手一揮:“重要的是,昨晚那傻子一共消費了七千七十七兩,估計那戲班幾年不開張都夠吃了。”
奚水生感慨: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大方的傻子?我怎麼就遇不到呢!”
“是呀!也不知那能夠叫人為她豪擲千金的姑娘長什麼樣兒,我想定是傾國傾城,嘖,好想見一見!”師嵐托腮幻想著美人究竟有多美。
忽的瞥見一臉愁容的高岄,師嵐想起來問她:
“美人兒,你不是問水戲嗎?昨晚你看了?”
高岄果斷搖頭,倉促回道:“沒,沒看!嗬,不就一場戲嘛,能有多好看!哈哈!”
昨晚的所有驚豔,在消失的七千七十七兩麵前,頓時黯然失色。
“就是!傻子才花那麼多錢看一出戲,讓我當冤大頭,毋寧死!”奚水生高聲發表宣言。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傻子冤大頭的聲音:
“什麼毋寧死?”
雲庭一身清爽,搖扇而入,如一縷刺破雲層的光般,強勢打斷了眾人的感慨。
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年輕男子,高岄認得他,好像叫傅映寒,已故宣威將軍傅宗之子,上回平陽侯世子韓元孫在街上欺負的就是他。
“介紹一下,我徒弟,傅映寒,從今日起也入陽關道。”雲庭首先向眾人介紹道。
說完,他才在高岄身旁的空位坐下,還特地用扇子朝她扇了兩下算是打招呼。
高岄現在看見他就會想起七千七十七兩,看向雲庭的眼神都一言難儘起來。
雲庭卻對此一頭霧水。
昨晚送她回高宅時,她還挺熱情的,怎麼剛過一夜就變了?
姑娘家的心思,好難。
“師父?你多大呀,就當人師父了?”師嵐比對了一番雲庭和傅映寒的年紀,感覺兩人無論怎麼看都像是同齡人的樣子。
傅映寒站在一旁爽朗笑道:
“當人師父哪分年紀大小,我師父四年前收的我。”
“四年前?”奚水生指著雲庭問:“你今年也不過二十吧?”
雲庭點頭。
奚水生大為震驚:“十六歲就收徒了?”
雲庭問他:“有問題嗎?”
奚水生語塞,還……真沒什麼問題。
彆人或許不行,但雲庭這人到目前為止展示出來的功夫,比之柳星白、師嵐和江凜分毫不差,這些個武學奇才,十六歲時就能在江湖中憑實力揚名,收個徒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雲庭瞥見了散落在桌上的江湖快訊,上麵的幾個醒目標題讓他忍不住看向高岄。
這回他算是知道高岄昨晚那句‘不知打一頓’是什麼意思了。
百曉堂好像是連夜趕著印刷,今天一大早大街小巷裡這快訊都傳瘋了。
先是在江湖人傳,後來百姓們也人手一份,可以想見,今天之後平陽侯府將會名聲大噪,平陽侯世子雖然沒死,但跟死了也沒多大區彆,至少他幾年內估計都不好意思出門了。
“你們跟百曉堂的人很熟嗎?”雲庭問。要做到一個晚上把消息鋪天蓋地的傳出去,跟百曉堂不熟還真做不到。
師嵐指了指高岄,說:“我們不熟,美人兒挺熟的。怎麼,雲世子不會是想幫平陽侯府查誰泄露的這件事吧?”
雲庭了然一笑,回道:
“我為何要查?我還想把那孫子抓出來再揍一頓呢。”
師嵐和奚水生對望一眼,感覺有八卦聽,眼神賊亮的問:
“展開說說。”
雲庭抬起扇子準備開講時瞥了一眼高岄,收到對方警告的眼神後,果斷把扇子指向了他身旁的傅映寒:
“我徒弟跟他有仇,揍他都是輕的。”
傅映寒跟著歎了一聲,師嵐正想問他具體情況的時候,有個小弟子進來通傳:
“外麵有個姓蔡的姑娘,說想找天極盟的江少俠。”
眾人目光看向高岄。
高岄想了想,姓蔡的姑娘?小蔡?
“請她進來。”高岄說。
師嵐也反應過來,問道:“可是那日在潘樓遇到的蔡小姐?”
高岄點了點頭,親自起身到門邊去迎人,果然片刻後,看見蔡彩芝帶著個小丫鬟進來,蔡彩芝遠遠看見高岄就不管不顧小跑了過來,抓著高岄的手就說:
“江小姐,請你救救宛如吧。”
高岄見她額上有汗,兩頰緋紅,滿臉寫著焦急,趕忙安慰道:
“彆急彆急。過來坐著說話吧。”
蔡彩芝跟著高岄來到院中,見院子裡還有好些人,她先是愣了愣,直到看見雲庭身後的傅映寒時,竟忽然停下了腳步,不知所措的低下了頭。
高岄見她不走了,不禁問道:
“怎麼了?”
蔡彩芝低著頭搖了搖,沒有說話,倒是傅映寒低聲對雲庭說了句想去演武場看一看,得到雲庭準許後,他才大步從高岄和蔡彩芝身旁走過。
而他走過以後,蔡彩芝的狀態才稍稍恢複,對高岄說出:
“救救宛如,她已經失蹤兩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