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庭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回道:“這不是打個比方。”
師嵐卻不買賬,橫了雲庭一眼,抱著高岄的胳膊就把她拉走,雲庭站在原地看著倆姑娘的背影,師嵐不知在高岄耳邊嘀咕著什麼,無奈搖頭歎了口氣,然後才拔腿跟上。
高岄如霜打的茄子,心情低落,既沒跟著師嵐他們回陽關道,也沒回宮,而是去了天水巷的高宅,不顧老管家福伯的詢問,一頭鑽進房中,睡了個昏天黑地。
晚飯時,讓來送飯的福伯傳信給宮裡,說她要在天水巷住上幾日。
師嵐回來得知這消息很是高興,當晚就搬著自己的鋪蓋來找高岄睡覺。
第二天一早,師嵐便拉著心情仍舊不美麗的高岄起床,先到演武場去活動了一番筋骨,用過早飯,師嵐又拉著高岄去了陽關道。
“你一個人待著也沒趣,不如到這裡來幫幫忙。”
高岄沒拒絕,兩人進門時,正遇見匆匆出門的楊培,師嵐問他:
“楊叔,這麼急去哪裡?”
楊培神色不善,回道:
“昨兒夜裡,江南來的那艘商船船底破了幾個洞,整艘船都進水了,一船的綢緞半數泡了湯。我得過去看看。”
說完這些,楊培便匆匆走了。
師嵐狐疑:“好端端的船,從江南開到京城都沒事,在碼頭停一晚就漏了?”
“見鬼了唄。”高岄冷哼,而後拉上師嵐:“走,跟去看看。”
兩人跟在楊培來到碼頭,隻見早已圍滿了人。
昨日在議事堂中出席過的範前輩立在水邊,滿臉的怒意,而一旁的江南商人們個個一臉愁容,這時,有兩個水手從水裡爬上岸,一邊擠衣擺的水一邊說道:
“船底有七八個大洞,是被人鑿穿的。”
帶頭的商人胡老板急得直跺腳:
“船上那麼多人看守,怎麼就沒聽見動靜呢?都喝酒睡死了嗎?”
鑿船的聲音雖說是在水下,難傳上岸,但睡在船上的人總能感覺到些震動異樣吧。
“可不敢喝酒,一直警醒著,不知怎的到了後半夜竟都睡著了。早上還是聽見岸上人的呼喊才醒的。”守船的人懊悔不已,其他人也跟著附和道:
“是啊,兄弟們知道這船貨重要,不等卸下來哪裡敢睡,可昨夜不知怎的……哎呀!”
詹前輩從船艙出來,跳下甲板,壓低了聲音說道:
“有迷煙餘味,咱們被偷襲了。”
胡老板若有所思問:“會是誰……”
幾人對望,答案都心知肚明。
“昨日離開時,雲世子料他姓趙的會陽奉陰違,背地裡使陰招,特地囑咐諸位回來就儘快卸貨,怎麼貨還在船上過夜?”楊培問道。
“京城沒庫房,我從陽關道出來,緊趕慢趕的就去與城內商家聯係,說好了今早來提貨,夜裡特地派了好些人看守,哪成想姓趙的這麼絕……”胡老板痛心疾首的說。
早知如此,他哪怕連夜把貨卸下來,直接送去給商戶們呢,如今綢緞泡了水,想賣都賣不掉了。
“這姓趙的當真是無法無天,咱們去告他!”胡老板身邊的賬房說道。
胡老板搖頭:“告什麼?你有證據嗎?咱們連什麼時候被鑿的船都不知道,拿什麼告人家?”
姓趙的就是仗著他們抓不到證據,才敢背地裡下這麼黑的手。
範前輩和詹前輩氣得不行,問楊培:
“楊老大,這幫孫子太不是東西,我和詹賢弟受人之托,這回算是辦砸了,可我咽不下這口氣,天極盟管是不管?若你們不管,我和詹賢弟此刻便去他英國公府鬨上一場,也好叫他知道咱們也不是好惹的。”
楊培趕忙拉住他,勸道:
“範老弟莫衝動,此事既出在京城地界,天極盟定然不會袖手旁觀。隻是咱們雖為江湖人,但辦事也要有證據,能神不知鬼不覺在水下將這麼厚的船板鑿穿,手底下沒點功夫怕是做不了的,咱們可以從這方麵入手調查。”
範、詹二人對望一眼,他們要的就是天極盟的話,隻要他們願意管,就遠沒到上陣赤膊拚命的時候。
“依我看,現在當務之急是把貨物都卸下船,清點整理一番,我天極盟在城東有兩個閒置的庫房,先把貨運道那邊去,後續我派人為諸位尋路子,原價售賣怕是不行,但也儘力不叫各位白走這一趟。”
楊培是天極盟京城堂口的副堂主,說話擲地有聲,有他開口作保的事情,總是可信的,範、詹二位與胡老板等一番合計,便謝過楊培,按他說的做去了。
眾人忙眾人的,高岄和師嵐在後麵看得義憤填膺。
師嵐憤然掰下一根樹枝,給折成幾段:
“姓趙的太可惡了,狗仗人勢的東西!那英國公府真就沒人敢動嗎?”
高岄冷哼:
“沒人敢動?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