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高儉的聲音,高岄果斷閉嘴,眨巴著眼睛看向自家阿娘,似乎在解釋‘可不是我故意說的,是爹自己聽到的’。
江秋寒無奈的橫了女兒一眼,對向她們走來的高儉問:
“下完棋了?”
高岄以為阿娘要岔開話題,趕忙助攻:“這麼快?外公怎麼就輕易放過你了?不應該啊。”
高儉滿麵春風,自然而然的在江秋寒身旁坐下,得意回道:
“也不看看你爹是誰,我隻略施小計爾,嘿嘿。”
說完,高儉的目光在那母女麵上轉了又轉,似乎在等她們繼續發問,他才好順勢顯擺顯擺自己的計謀。
可惜那母女並不配合,如出一轍的美貌麵龐上寫滿了‘不感興趣’四個字,這讓滿腹傾訴欲的高儉很是心焦,忍不住自己說了出來:
“我約嶽父大人去釣魚了!他讓我跟他下棋,我就讓他跟我去釣魚,你們知道的,他最煩此事,果然連下棋都沒興致了。”
高儉說完,靜靜等待來自母女倆的誇讚,可他等到的是女兒無語起身,連聲嗬嗬乾笑著離開,親親娘子也是一臉欲言又止。
“怎麼,我做錯了?”高儉不管離開的
女兒,轉身拉住親親娘子的手,習慣性摩挲著她掌心薄繭問。
江秋寒溫柔一笑,可笑意並未達眼底,高儉見狀不禁關切問:
“怎麼看起來不高興?那丫頭惹你了?”
江秋寒搖頭,看著近在眼前的丈夫,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和衝動,深吸一口氣後問他:
“我和你說過……我生母的事嗎?”
高儉疑惑的看向燈光下絕美的妻子,靜靜聆聽著她隱藏在內心深處多年的秘密——一個令他大為震驚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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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岄第二天一早就獨自去了南北市集吃早飯,她沒有戴帷帽,穿著一身方便行事的裝束,大咧咧的坐在街邊桌椅旁,就著人來人往的街景喝著熱氣騰騰的甜漿,吃著剛出鍋酥脆油潤的菓子,十分愜意。
這南北市集是京中最大、貨品最全的地方,顧名思義,南來北往的貨商都會來此買賣,想要一次性買全所需的話,此處最為合適。
傅映寒一個土生土長的京城人,突然到此處大量采購日常生活用品委實奇怪。
正如雲庭所言,隻要弄清他那些東西給誰買的,說不定就能弄清他這段時日性情大變的原因了。
正悠哉哉的吃著,高岄忽的看見一道眼熟身影。
彩色發繩編織的長辮,奇裝異服的虞百齡在人群中十分紮眼,就差把‘外鄉人’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她是從一處窄小的暗巷中走出的,那巷子上方迎風掛著一塊青不青紫不紫的三角旗子,旗子上用金線畫了五毒標誌。
就跟天極盟在京中有堂口一樣,血月教在京城也有落腳點,隻是規模比較小。
“虞姑娘。”高岄朗聲喚了一聲。
她所在的早餐鋪就在五毒巷旁,虞百齡不難看到她。
看見高岄,虞百齡下意識就想掉頭離開,可走出去兩三步就停下,猛然走向高岄,在她桌旁站定,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語氣不善的問:
“你還敢叫我,不怕我毒死你?”
高岄看著氣鼓鼓的她,覺得自己冤枉極了,她又沒有故意扮男人騙人感情,你自己誤會了怪誰?
“又沒有深仇大恨,你毒死我作甚?”
高岄說完無奈起身,把側邊的長凳拉開一些,對虞百齡比了個‘請’的手勢,高岄好脾氣道:
“虞姑娘還沒用早膳吧?坐下一起吃點兒,我請客!”
說完,不等虞百齡回應,高岄便自顧自的朝邊上正炸菓子的老板喚道:
“再來碗漿子,兩塊酥油菓。”
老板應了一聲,放下手中活計,很快把食物送上來,見被邀請的客人仍雙手抱胸站在原地,客客氣氣的說了句:
“客官,桌上有糖塊兒,還有什麼需要的您言語。”
虞百齡把盯著高岄的目光分了一些到老板身上,不知是想通了什麼,還是決定給老板一個麵子,雖說仍舊不情不願,但總算是坐下了。
高岄指了指糖碗,問:
“吃甜嗎?一塊糖夠不夠?”
虞百齡心裡那口氣還沒順過來,原是不想理高岄的,可見她頂著這張曾讓她魂牽夢縈的臉為她忙前忙後的加糖攪漿子,還滿臉笑意的把勺子遞到她手中,虞百齡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
沒好氣的舀了勺甜漿試喝,覺得味道還成,目光不禁又落在高岄身上,見她美麗的臉龐上完全沒有愧疚,兀自悠哉的吃著,虞百齡又被氣得直瞪眼。
高岄被她瞪得實在受不了,借著掰菓子進甜漿的功夫說道:
“彆看了,再看我也不變不成男的。”
“你閉嘴!”虞百齡大喝,成功讓周圍食客為之側目。
高岄跟周圍人笑著說了聲抱歉,而後才壓低聲音辯駁:
“彆搞得我好像是個騙財騙色的人渣,天地可鑒,咱倆之間所有的話題可都跟我沒有半文錢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