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手練成這樣,飛針暗器本領足見一斑,江秋寒娥眉微蹙。

高瑾身為先先太子,身邊有幾個高手傍身再正常不過,平娘是飛針暗器的高手自然不足為奇,讓江秋寒蹙眉的是平娘手腕上的一處傷疤,那是一道極深的劍傷,幾乎挑斷了她的手筋,而無巧不巧的,這道傷痕江秋寒有印象。

“多謝平娘。”江秋寒虛扶茶杯,對平娘不動聲色的笑了笑,平娘麵不改色,同樣回以微笑,繼續為毫無所覺的高岄斟茶。

“咱們兄弟十多年未見,我還記得你小時候的模樣,一眨眼女兒都這麼大了。”高瑾惆悵的說。

高儉想起兄弟倆當年在京城時的艱難險阻,一時紅了眼眶,然後越想越傷心,竟真的哭起來。

江秋寒還是第一次見高儉在人前大哭,輕撫他後背安慰,想拿帕

子給高儉擦拭時,高瑾那邊已經把帕子遞了過來:

“好了好了,都這麼大個人了,老婆孩子還在,你也不嫌丟人。”

高瑾對高儉仍是當年的大哥模樣,並沒有因為高儉當了皇帝而有所顧忌。

“沒事兒大伯,我爹經常趴我娘懷裡哭的,我們都習慣了。”高岄作為一件漏風的小棉襖,並沒有打算給自家老爹留顏麵。

畢竟自家老爹她還是了解的,若真是麵對不能哭的場合和人,打死他也不會掉半滴眼淚,既然他當麵哭了,就證明這位親大伯是絕對的自己人。

高儉的哭戛然而止,他紅著眼看向自家的漏風棉襖,吸了吸鼻子問:

“你咋知道?”

問完不等高岄回答,他又崩潰的看向江秋寒,聲音帶著哭腔:“娘子,你告訴她的?”

江秋寒不忍騙丈夫,直言道:

“她經常趴咱倆房頂的。”

高儉如遭雷擊,若說閨女的話隻是紮肉,親親娘子的話可謂紮心!

一想到自己跟親親娘子說閨房體己話時,屋頂有個混賬玩意兒在偷聽,高儉就想抄鞋底子揍人。

高岄見老爹神情不對,趕忙舉手發誓:

“您放心,該聽的我聽,不該聽的我可一句沒聽!葉叔可以作證!”

高儉忍不住咆哮:

“你給我閉嘴!什麼該聽不該聽?就都不該!”然後質問葉丹青,聲音中透出危險:

“你也聽了?”

人在一旁站,鍋從天上來的葉丹青欲哭無淚,瞪了一眼高岄後立刻拱手澄清:

“屬下沒聽,都是大小姐聽的。”

高岄被葉丹青的回旋鏢射中眉心,已經不敢去看老爹的表情了,乾脆乾咳一聲,捧起茶杯喝茶,試著把臉埋進杯子裡。

高瑾看著這一家子的互動,不禁搖頭發笑,江秋寒幽幽一歎,對高瑾抱歉道:

“讓大哥見笑了。”

“哪裡。”高瑾欣慰道:“自從母後去了,我最擔心的便是他,如今總算苦儘甘來,我終於可以放心了。”

高儉暫時放過裝鴕鳥的閨女,轉而對高瑾正色說:

“大哥,我今日是來接你回朝的。”

半年前的高儉都不敢相信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能有機會對大哥說出‘接你回朝’的話,母後去世之後,他們兄弟倆一個被軟禁,一個被漠視,他也曾為大哥憤憤不平,想為大哥平反,換來的卻隻有父皇更加忽略的對待。

來與大哥哭訴,大哥也總勸他低調,勸他隱忍,如今他終於能堂堂正正的說出這句話了。

高瑾沒有說話,隻是盯著自己麵前的茶杯,不知道在想什麼。

平娘給客人們上完茶已經退下,院中的仆從也被她一並帶出,江秋寒環顧一圈後,對高瑾問:

“大哥,此院落設計精巧,不知可否一觀?”

高瑾知道江秋寒是想讓他們兄弟倆私下說話,領情回道:“當然!弟妹請便,若有什麼需要的,直接吩咐平娘便是。”

江秋寒頷首,拉著高岄很快便離開了高瑾的小院,留他們兄弟倆對坐私聊。

**

高岄從地上撿了根掉光了葉子的柳條,跟在江秋寒身後邊走邊甩著玩兒,母女倆不知不覺便走進了西邊的一片柳樹林中。

一般人家若種成片的樹木,大多會以能開花的樹為主,比如桃樹、梨樹或杏樹,種這麼大片柳樹林的卻是不多,秋風乍寒,柳樹枝頭雖仍有綠意,但風一吹來,日漸乾巴的柳葉便飛個漫天。

高岄的目光順著被風吹起的柳葉而上,隻覺那些葉子越來越多,頗有遮天蔽日的架勢,忽然,一道肅殺之氣自亂飛的柳葉中撲麵襲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