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寒將女兒上下檢視一番,確定她隻有幾處刮傷,沒什麼大礙後,才把注意力放回平娘和那中年文士身上。
此時中年文士已經起身過去將受傷不輕的平娘扶起身,看著他們攙扶在一起的樣子,江秋寒恍然大悟,對中年文士問:
“你是破曉真人?為何易容?”
江秋寒在進門時就覺得這中年文士的氣很熟悉,隻因他易了容,一時不曾想起他是誰,如今見他動手,自然一眼就認了出來。
被喚作‘破曉真人’的中年文士苦笑回道:“仇家太多,迫不得已。江盟主見諒。”
言下之意就是江秋寒猜對了。
而聽到這個名字的高岄不禁咋舌。
今天她們娘兒倆是捅了天涯海角的老窩嗎?
平楓影和破曉真人都是當年天涯海角首領餘儘歡身邊響當當的殺神,儘管天涯海角已解散多年,但江湖中依舊流傳著他們當年大殺四方的事跡。
原來這兩位殺神隱退以後,一直藏身大伯高瑾身邊,難怪這些年在江湖中鮮有聽聞。
加上老爹回京撿漏途中所遇那位用白玉笛名喚青衣的刺客,餘儘歡身邊的殺神已經出現三位了。
“刺客青衣,也是我大伯的人嗎?”高岄想到回京途中那場刺殺,若非有天極盟在背後保護,阿爹很可能就要折在那刺客手中。
如果那刺客也是大伯高瑾的人,那他對阿爹豈不是……
頭發被削了一半的中年文士扶著平娘,被江秋寒識破身份都沒什麼反應,卻在聽到‘青衣’的名字時麵露震驚,迫切的反問:
“你們見過青衣?她在何處?”
高岄見他這樣,狐疑問:“她跟你們不是一路的?”
中年文士放開攙扶著的平娘,向高岄走近:“她跟我們自然是一路,隻不過失散多年。還請姑娘告知我們她的下落。”
高岄半信半疑,沉吟不語,似乎在思考中年文士所言真實性。
中年文士見她不言,又見周圍一片狼藉,先前的戰意還未消散,趕忙跪地抱拳解釋:
“今日柳林刺殺是我們的錯,待會兒自會去向主人請罪,給江盟主和姑娘一個交代。”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平娘在後麵大喊:
“不關他事,今日刺殺是我一人所為,他全然不知情,若江盟主要怪罪,便隻怪罪我一人,千刀萬剮,在所不辭。”
高岄看了看阿娘,見她沒有阻止之意,便上前將中年文士扶起,將自己所知道的告訴他們:
“我不知道青衣現在何處。但我父親回京途中,曾遭遇奈何橋殺手的刺殺,那青衣便在其中,與天極盟交手後,遺落一支白玉笛,上書‘青衣’一字。”
中年文士一臉恍然,喃喃自語:
“白玉笛……是了,她的白玉笛……”
平娘撐著受著內傷的身體步履蹣跚而來,發出疑問:
“姑娘是說,她加入了奈何橋?這……怎麼可能?”
高岄不解:“怎麼不可能?那些刺客跟天極盟交手,天極盟也損失慘重,他們留下的也是奈何橋的記號,是吧阿娘?”
怕自己說辭有誤,高岄連忙詢問了一聲身旁的江秋寒,隻見平娘和中年文士的目光也同時看向江秋寒,似乎很希望從江秋寒口中確認。
“按當時的交手情況來看,確是奈何橋無疑,除了青衣之外還有另外幾個這些年在江湖中頗負盛名的奈何橋殺手在內。”
江秋寒的肯定回答讓平娘和中年文士終於相信,然後一人便蹙眉陷入優思。
柳林吹起一陣風,卻不是先前那種殺機四伏的厲風,而是自然的微風,將地上柳葉特有的草木氣味吹散開來。
這時,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走來,他臉色紅潤,步履輕盈,內息綿長,不用交手就知道這也是一位高手。
大伯身邊還真是臥虎藏龍啊。高岄不禁心想。
“柳葉陣動,主人特命我來詢問。”老者說話間,已經將柳林中的情況掃入眼底。
平娘和中年文士對望了一眼,心知此事逃不過,便對那老者答道:
“陣是我們動的,我們馬上便去向主人解釋。”
平娘拉住中年文士:“此事是我一人所為,你又何必……”
“得了,一起去跟主人解釋吧。”中年文士決意與平娘共同承擔。
那老者頷首離去,腳步如塵,翩然幾步後就消失無蹤,輕功之絕,世間罕有。
莫名想起雲庭那家夥,他那輕功據說也是獨步武林的。
高岄不禁輕聲問江秋寒:“娘,雲庭的輕功什麼路數,跟這老頭比如何?”
若能知道雲庭的輕功路數,說不定就能猜到他的身份,雲庭不說,高岄不問,不代表高岄對他的身世不感興趣。
“雲庭的路數是糅雜眾家所長,憑這個你是猜不到的。”江秋寒一眼看穿女兒的小聰明,直言打擊道。
高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