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奶奶!爺爺!”
朝著爸爸跑過去的崽崽, 看見被爸爸攙扶著的二老,聲音拐了個彎,甩著手朝老人跑去。
“奶奶!”
景年抱著奶奶大腿, 笑著笑著哭起來“奶奶你們怎麼來了, 我好想你們呀!”
林奶奶彎腰抱住崽崽,忍著淚意“乖啊, 乖崽,奶奶也想你。”
她在醫院掛鹽水,渾身沒勁兒,吃不下飯也走不動路。
兒子說帶她來看年崽, 她一下子就振作了。
林爺爺也放下了矜持, 搶著要抱抱孫兒“讓我抱抱年娃兒。”
兩個老人輪流抱了抱孩子, 舍不的撒手, 稀罕得不行。
年崽笑著笑著哭,哭完了又笑,又哭又笑,高興又委屈。
“你們怎麼才來看我……”他啜泣著,“我想你們, 我就喊你們,你們不在……”
這話說得,老兩口跟著淚目,一疊聲地說自己來晚了。
橫豎年崽不是在林家住,看他們彼此不舍的模樣,徐娟乾脆把他留在了這裡, 讓他跟爺爺奶奶還有爸爸睡一晚, 明天再接他們一起給年崽過生日。
林平雖然在這個城市裡待了幾年, 但一直在工地打工, 住也是住在工地上工棚裡。
工棚環境差,隻是勉強給工人一個落腳點,一個床鋪,木板床上睡人,床下塞著所有家當,彆的空間,想都不要想了。
這種條件下想讓父母也住過去是不可能的,跟著徐娟更不合適,林平一早給父母在賓館開了個房間。
不是什麼特彆好的星級賓館,就是那種連鎖便捷酒店,單人間一百多塊錢一晚的那種。
即便是這種,換成林平自己住,也是舍不得的。
但父母難得來一次,他不願意委屈他們。
他原本想開個大床房給爹媽住,他回去住免費的工棚,但是又一想,兩人年紀大了,人生地不熟的,身邊沒個照應的不行。
便又改成了標間,標間的床也有一米二,擠一擠也能睡。
或者他把兩張床並在一處,就很寬敞了,等要退房的時候再給挪回去。
景年留下,睡的地方是有的,他人小,不占地兒,往奶奶懷裡一窩就能睡覺。
林爺爺和林奶奶半輩子沒出過村,縣城裡的賓館都沒住過。
布鞋踩在地毯上,軟綿無聲,二老步子都不敢賣大了。
這多好的毯子啊!城裡人竟然拿來鋪地,日子太好過了。
城裡人過得好,大城市過得更好,這麼些高樓大廈,把脖子仰酸了都看不齊全。
二老一想到他們孫兒以後就是這大城市裡頭的娃,便心頭火熱。
再三跟徐娟確認了,他們跟年崽接觸不會影響孩子生活才放心下來。
說實話,二老麵對徐娟也怪尷尬的。
前兒媳婦這個身份,讓他們拿不準應該怎麼麵對徐娟。
她突然跟林平離婚,嫁了個有錢男人,二老能理解她想過好日子,但情感上不太容易接受。
畢竟當初為了娶徐娟進門,彩禮幾乎掏空了林家的家底兒,嫁妝卻一點兒沒見著。
而且他們年紀大了又沒什麼見識,思想老派,覺得嫁進來就是林家的人了,他們也沒虧待過兒媳婦,怎麼說走就走。
可徐娟對年崽又沒話說,他們的想法是,女人離了婚,不帶娃肯定比帶娃好嫁人。
徐娟嫁了個有錢人,還惦記著帶年崽去享福,一心為孫兒的老兩口,一下子對徐娟毫無怨氣了。
其實不光他們尷尬,徐娟也覺得尷尬,所以安置好年崽後,就匆匆回去了。
景年跟媽媽揮手拜拜,雖然是個陌生環境,但爺爺奶奶還有爸爸都在,他就不害怕啦!
許久未見,景年跟爺爺奶奶有說不完的話。
問爺爺奶奶好嗎?
想吃奶奶做的烙餅了。
走的時候忘記帶爺爺給他做的小木狗,很想拿給他好朋友看呢!
妙妙姨姨又做什麼好吃的了嗎?
“好,都好!”
林爺爺和林奶奶,一人牽著崽崽一隻手,舍不得鬆開。
想吃烙餅?奶奶給做!吃多少都行。
小木狗忘記帶了?爺爺再給雕一個,給崽兒好朋友也雕一個。
妙妙?妙妙也惦記著你呢!做了啥好吃的都不忘給他們老兩口送一點兒。
有時候會聽她感歎,說可惜年崽不在,不然肯定喜歡吃這個。
景年聽得直點頭,對對對,妙妙姨姨做的好吃的,我肯定喜歡吃!
然後又問年崽過得怎麼樣,這是長輩最操心的,擔心孩子在彆人家過的不好。
怎麼樣?
除了想念爺爺奶奶,爸爸姨姨,以及刨除糟心的雙胞胎,其他一切都好。
在熟悉的人麵前,年崽就是個小話嘮。
他那小嘴吧啦吧啦,說個不停。
一會兒是他的好朋友宗廷,一會兒是學校裡的老師同學。
當然少不了各種好吃的,把他自己都給說饞了,想起那些美味,忍不住咽著口水說“奶奶,阿廷說,給我準備了冰激淩蛋糕哦,明天我過生日,就能一起吃啦!”
阿廷阿廷阿廷,這幾乎是崽崽嘴裡出現最多的詞。
現在大家都知道了,年崽過得很好,他新交了個很好很好的朋友,叫宗廷。
學校也特彆好,孩子說的那些,他們想都沒想過。
還有啥遊樂場,有那麼多沒聽過的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