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和圍巾連一塊兒的,莊紅娟看見彆家小孩兒戴,讓景風在網上給買的。
帽子上有兩個垂下來的兔耳朵,軟乎乎的,圍巾尾端有個球可以捏,用力捏一下,耳朵就會豎起來。
景年自己看不見,不怎麼喜歡捏那個球,但是彆人特彆喜歡捏。
景風沒事就喜歡捏幾下,他家小外甥長得好看,大眼睛長睫毛,再這麼裝扮一下,毛絨絨的一團,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就連宗廷,上車之後,幫著崽崽解開圍巾,都忍不住捏了幾下。
景年乾脆把另一個球也遞給宗廷,難得哥哥有喜歡玩的,給他玩一下也沒關係。
宗廷看著崽崽頭上的耳朵一豎一豎,唇角翹起,露出點兒清淺笑意。
景年鼓了鼓臉頰,哥哥好幼稚,跟舅舅一樣幼稚。
宗廷鬆開,順手捏了把崽崽被圍巾捂得粉嘟嘟的臉頰,觸手滑膩軟綿,比兔耳朵好玩兒多了。
“餓不餓?”景風上車後,笑著說:“猜猜舅舅給你們帶了什麼?”
景年抽了抽鼻子,眼睛一亮:“烤紅薯!”
“小饞貓,鼻子真尖。”景風笑了一句,拿出兩個包裹嚴實,還熱著的烤紅薯。
紅薯是家裡烤的,其實回去吃也行,但景風帶來,兩個孩子一放學在車上就能吃到,好像更驚喜。
“謝謝舅舅,舅舅最好啦!”景年笑得大眼睛彎成月牙,睫毛忽閃,比手裡的烤紅薯還甜。
景風被哄得繃不住,眉開眼笑:“接著點兒皮,彆掉我車上。”
“知道啦!”景年扒拉著宗廷胳膊,看他剝掉紅薯皮,露出冒著熱氣的香甜紅薯瓤,迫不及待把嘴湊過去:“哥哥,我吃,我吃一口。”
宗廷把第一口烤紅薯喂給景年,經過這麼長時間,烤紅薯已經不燙了,入口香甜,景年眯起眼睛,再沒有比這一口烤紅薯更好吃的了。
“哥哥吃。”嘴裡的紅薯瓤還沒咽下去,又催著宗廷吃。
兩個崽你一口我一口,分吃了這個烤紅薯,宗廷又去剝另一個。
景風開得好笑,這倆孩子也是有意思,明明他帶了兩個烤紅薯,可以一人一個,他們非要先分一個,再分一個。
甜了嘴,飽了肚子,景年開心了,小臉上都是笑,聲音也軟甜軟甜的,小嘴叭噠叭噠說個不停,哄完舅舅又哄哥哥,車廂裡洋溢著活潑的氣氛。
然而距離縣城不遠的市區,價格高昂的豪車內,卻氣氛沉凝。
宗恒接過助理買的烤紅薯,遞給妻子:“吃一口吧,暖暖胃。”
李熙芸目光落在手機裡的照片上,很久才眨一次眼,嗓音疲憊:“吃不下。”
宗恒攬著妻子肩膀,安慰道:“知道阿廷他還活著,我們可以慢慢找,總能找到。”
五年前,家族權力更迭,內部傾軋,宗恒遭到親近的人背叛,不到兩歲的獨子被人偷走帶離京都。
宗恒帶人追了上去,卻在山崖下發現帶走的孩子的車和人,司機已經死了,帶走他兒子的人在離車十幾公裡的地方被發現,受了傷救治不及時,已經過世。
隻有他的孩子,下落不明。
前不久,一次聚會後,沒什麼交集的馮夫人卻找上他們,給他們看了一張照片。
正是此時李熙芸手機的照片,照片上兩個孩子,卷毛大眼睛的崽崽,手裡握著個小玩偶,正遞給身邊的另一個男孩兒,似乎在給他展示。
另一個男孩兒歲數稍微大一點兒,長相俊俏,微抿著唇,一手抓著身旁崽崽的胳膊,垂眸去看那個玩偶。
看拍照人的鏡頭落點,那個年紀小一點的卷毛崽崽是主角,夫妻倆卻被另一個男孩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隻一眼,他們就看出,那一定是他們的孩子,他們的阿廷。
更重要的是,因為照片中的場景是夏天,孩子穿著低領短袖,露出脖頸上的掛繩。
雖然照片看得不太清楚,但是他們對比過,就是他們孩子隨身帶著的玉牌掛繩。
李熙芸當時就沒忍住落了淚,抓著馮夫人追問照片是哪來的。
緊接著,懵懵懂懂的馮溪聽父母講完豪族宗氏的這件秘辛,懷著震驚來給宗恒夫妻帶路。
可惜馮溪記得的也不多,隻記得一個大致地點,好在這一片瓜果零售還挺有名的,找人一問就問到了。
他們原本以為,帶著這樣兩個相貌出眾的孩子,周圍人一定印象深刻。
然而問了一圈發現,馮溪那次買過西瓜後,帶著他們兒子的那個瓜販子,再也沒來過了。
線索斷了,希望落空,這對李熙芸打擊很大,看著兒子的照片默默落淚。
宗恒還算冷靜,安慰道:“還沒到絕望的時候,馮溪說了,那人待咱們阿廷不錯,阿廷已經到上學的年紀了,明天我讓人開始排查這個市的小學。”
李熙芸想說,要是他們不是本市人呢?今天跟人打聽的時候,周邊的人都說了,這裡很多水果販子,都是拉一車果子過來賣,賣完就走。
但這好歹是條路,能走的路沒走絕,他們就不能放棄。
宗恒手機突然響起鈴聲,他接起,是派出去找人的手下。
“老板,找到一個人,說見過小少爺,他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