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南也不管帝乙的反應,當即表示:“願讓王上眼見為實。”
說著,拿出來一小盞的雪白鹽粒,那鹽粒顆粒極細、色澤純淨,毫無雜質,欺霜賽雪的白,帝乙的心神都被這如雪花一般的鹽給攝住了,當即將這鹽接過,用手撚了一點放在舌尖品味:“很鹹!而且一點苦澀的滋味都沒有!我殷商從未出現過這樣好的鹽!”
帝乙當即大手一揮,讓圖南帶人去東海之濱曬鹽,圖南卻又道:“這東海之濱的鹽場,怕是貴族專屬罷?王上此舉,可是要我接管貴族鹽場的意思?”
帝乙被哽住了,他雖然是王上,過得卻委實是沒什麼麵子,東海鹽場是殷商境內最大的一塊鹽場,卻因為貴族世代盤根錯節的勢力優勢,強龍也壓不過地頭蛇,這塊肥肉一直是世代從事鹽業的陳家掌控,他隻能收點稅賦罷了,可他知道,這鹽場雖說頗費柴火和人工,卻是暴利,他們上供的那點稅賦不過九牛一毛!沒看見貴族都開始大興土木修建屋舍了嗎?他這個殷商之主,還窮得叮當響呢!
圖南看著帝乙吃癟,剛剛帝乙不信任她還笑話她的那點氣也就消了,當即表示:“隻要王上給我便宜行事之權,我有法子,搶光他們的生意。”
圖南笑得像個滿肚子壞水的小狐狸:千年前的殷商人啊,你自以為能夠實行壟斷,卻不知道,能夠壟斷完全是因為現在的殷商人太沒見識啦!等到質優價廉的雪花鹽一出,你的這些粗製鹽,可都得砸手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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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南沒問帝乙要人,陳塘關的民眾已經自發要來幫忙了。
陳塘關和東海離得近,圖南便把曬鹽的鹽場選定在了陳塘關和東海交界處的一大片土地上。
陳塘關民眾聽說龍王又降下恩澤,夢中賜予聖女一種能夠靠著日頭曬,就曬出如雪花般潔淨的鹽的神奇法術,眾人不管懷著什麼樣的心思,都想來瞧個究竟,更彆說在紅薯苗蓬勃生長、陳塘關暴雨停歇之後,陳塘關的百姓對於龍王的推崇已經到了鼎盛狀態,便是求個知恩圖報,也得來幫幫忙啊!
圖南和敖光都被陳塘關這些普通民眾的熱情給嚇住了,沒去知會那個隻知道搶人孩子去祭天邀功的郡守,直接找到了李靖,要李靖幫忙找些家庭生活條件不富裕、能吃苦又不會多嘴多舌的人來當鹽工,會很苦,但待遇優厚,一切按照通用貝幣結算,報酬遠高過壟斷鹽業的陳家開出的薪水。
因為連年的暴雨,加上陳塘關的土地資源本身就不豐富,能種莊稼的良田很少,又都被貴族把持著,能租上些稍好些的田地的莊稼漢,每年辛辛苦苦種出來的莊稼,收成還得被貴族剝削大半,活得艱難,那些沒有土地的就更慘,隻能打打零工,好在商朝時期貿易繁榮,倒還能靠著手藝掙錢。
可惜,辛辛苦苦一年到頭,日子過得還是很苦,李靖一直對於這些人多有關照,隻是能力不足,隻能儘力幫襯,如今圖南給的這個機會,便是為這些一直掙紮求生的百姓開的一道天門!是大善啊!
圖南一直接受的是社會主義教育,進了星際的三年,在聯邦製下生活得也很自由,但她聽爺爺講過以前人們過得多苦,總是對這些勤勤懇懇的人民抱有極大的善意。
他們靠著自己的辛苦和努力堂堂正正地掙錢!這是他們自己為自己掙得的前途,不是她圖南給的!
李靖聞言,眼眶微紅:“有了聖女,殷商大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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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等李靖把人找來,圖南卻發現,人……實在是太多了!
看著眾人被太陽曬得黑黢黢的皮膚,緊張得擰緊了衣角的手,麵上滄桑的模樣和眼中流露出的些許不安,圖南心頭酥軟,明明都是殷商子民,殷都的莊稼漢雖說活得辛苦些,但好在都是昂揚向上的模樣,陳塘關的郡守到底是怎麼治理的!竟然讓陳塘關的子民一個個都是這副模樣!
殷夫人秀麗的麵龐也浮現出些許不忍,悄悄地扯了扯圖南的衣袖,示意圖南看一看隱藏在人群之中的幾個婦人和半大的孩子,圖南一時心頭火起,想將陳塘關郡守這酒囊飯袋給直接削了!卻又生生忍住了。
圖南看著一臉糾結甚至不敢看向自己的李靖,深知李靖的為難,雖然辛苦,但報酬豐厚,這些人哪個不想抓住機會?
圖南對著眾人道:“大家靜一靜,先聽我說,曬鹽辛苦,所有的青壯年留下!做鹽工!多勞多得,按照付出的努力計算報酬,每月的前三名還能得到額外的獎賞,鹽場不養偷奸耍滑的人,但也不希望各位勞累過度傷了身子,每日隻工作四個時辰!”
四個時辰?!!如此高的報酬!
圖南話落,全員嘩然,甚至李靖和殷夫人都詫異地看向圖南。
圖南卻對於眾人的反應頗為不理解:被黑心資本家壓迫太狠了,連八小時工作製都要如此詫異嗎?
而看著目光暗淡的婦女和孩子,圖南又言:“落選的諸位先彆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