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趕來的陳十三接著發力,朗聲恭維:“陳十三不知,家主竟然是這一切的幕後操縱者,失敬失敬!十三還想著,如此之多的粗鹽,要花上多少貝幣才能全部吃下啊,還在四處籌措資金呢,卻沒想到,這一切,竟然是家主一手謀劃安排,好一招絕妙的空手套白狼!再加上我盜來的聖女的製鹽之法,雪花鹽一出,這些競爭對手,就再也沒有和陳家抗衡的能力啦!到時候就不用和這些人委以虛蛇,我們陳家,便是真真正正地壟斷了鹽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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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一聲巨響,群情激奮的鹽商破門而出,直直地對著陳盤詰問。
“陳盤!竟然是你!”
“表麵上和我們稱兄道弟,竟然存著這樣的心思!”
“好啊好啊!好一招空手套白狼,我們竟然全都被你騙了,本以為是個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的冤大頭,竟然拿著價值連城的夜明珠來換粗鹽,誰想到冤大頭竟然是我們自己!這奶娃娃不過是你放出來的餌罷了!我們還傻乎乎地一個個上了鉤!”
陳十三見勢不妙,早就宛如旱地拔蔥一般,抱起敖丙,飛快地逃離了現場:“家主!小公子身子不好,奴先帶著小公子離開了!”
兩人遁走,陳盤終於能說話了,當即反駁:“不是我!我剛剛被妖術所困,說不出話來,陳十三背叛了我,他是圖南的人!這是圖南的計策!大家千萬彆中計了!”
正在氣頭上的眾人才不聽他解釋:“真以為我們在關外,便一點信息也收不到了?圖南的鹽場早就關停了,眾多鹽工全都捂著肚子麵色慘白地回了家,這手段不就是你的拿手好戲?我們都聽膩了!這是何人所為,大家心知肚明,便不要再故布疑陣了。妖術?你把這破石頭當成夜明珠,誆騙了我們如此多的粗鹽,這才是妖術吧!要麼還錢,要麼還鹽,要麼便鬨到帝乙那裡,大不了魚死網破!”
陳盤滿身是嘴也說不清楚,眾多鹽商氣急敗壞,戰鬥力爆表。陳盤便是有舌戰群儒的本事,也得敗下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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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圖南帶著眾人看著這場鬨劇,忍不住發笑,因為設了結界,他們的話並不會被陳盤他們聽到。
陳十三看著一切如圖南所料,他們內部早就矛盾重重,隻差一個契機爆發罷了,圖南便抓住了這個契機,眾多鹽商白白地損失了那麼多的鹽,能夠換成如山貝幣的夜明珠又成了一文不值的石頭,若是再有些變故,怕是資金鏈便岌岌可危,隻等著斷裂崩盤了。
陳十三有些猶疑:“若是他們倒了,那些工人……”
圖南這次卻沒有心軟:“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盤亙百年的世家豪門根基深厚,若不能一擊擊倒,這些工人即便還能在他們手下做工,不也隻能做牛做馬換取微薄的酬勞嗎?快了,一切就快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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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塘關內,無人察覺到的小巷子裡,幾個半大的孩子穿梭於大街小巷,背著小背簍,興高采烈地喊叫——
“賣魚嘍——”
陳塘關目前的局勢還沒到亂成一團的地步,有些人見到這些孩子背著背簍賣魚,還有心思和他們搭話:“小娃娃,陳塘關近海,隨便撈撈便是數不清的魚,是誰叫你賣魚的?怕是沒人會買的。”
以膠鬲為首的孩子卻很有條理:“我們賣的是鹹魚。而且,送東西哦!”
“鹹魚?”那人頗為訝異。
膠鬲打開背簍,卻是很普通的鮮魚。
但背簍裡的那些魚個頭卻很大,都被處理乾淨了,肚子從中間剖開,掏乾淨了內臟,但仍舊一個個鼓鼓囊囊的,裡麵藏著一個油紙包,打開油紙包之後,還有一層,是被眾人分裝包好的鹽,膠鬲撕開個口子,倒出一些來,形似雪花,潔白純淨,是雪花鹽!
那戶人家當即眼睛亮了:“買魚送鹽?什麼價格?”
膠鬲說了個數字,那戶人家當即眼睛更亮了:竟然比未漲價之前的粗鹽還要便宜!
但那戶人家留了個心眼,把所有的鹽全都取出來,倒在乾淨的布匹上檢驗,居然全都是品質上佳的雪花鹽!
“買!你有多少,我全都包了!”
如此這般的情景,在陳塘關的大街小巷內輪番上演。
等到眾多鹽商終於掰扯出頭緒,商量出了個解決措施,卻發現,天,已經變了!
探子大驚失色:“諸位主兒!彆吵了!市麵上突然出現了大批的雪花鹽,質優價廉,比我們的粗鹽便宜了一半!我們的粗鹽怕是要砸在手裡,賣不出去了!”
“什麼!”鹽商不由自主看向了陳盤。
陳盤: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