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能看嗎 看來陳姑娘的膽子也沒有很大……(2 / 2)

“是我思慮不周了。”

他重新把玩偶塞回自己懷裡,轉身麵朝向被真氣束縛在地上的鬼修魂魄。

徐存湛剛剛臉上還掛著些許笑意,但在轉過身的瞬間,他臉上笑意消失無蹤,垂眼看鬼修時神色複又變得冰冷。

被他注視著,鬼修不禁打了個寒戰,磕頭如搗蒜:“道長!仙長!饒了我吧!求求你饒了我吧!我隻是一時鬼迷心竅,聽了那怪物的妖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對了!道長你不是想知道教我邪術給我招魂幡的人嗎?他——”

鬼修尚未把話說完,忽然渾身燃起黑火。他發出慘叫,滿地打滾,但不過半刻,鬼修魂魄便被黑火燃燒殆儘。

空氣中隻剩下一些黑色餘燼,很快就被冬日寒風吹散。

徐存湛皺眉,注視著麵前的空氣,屈指輕敲劍柄,陷入沉思。

片刻後,他低聲自言自語:“抽走一魂一魄做咒,遠隔千裡也能咒殺對方魂魄,好毒的邪術。”

他伸手將自己懷裡的玩偶取出來——陳鄰還暈著,玩偶一點反應也沒有。

徐存湛單手托著玩偶,卻想起昨天對方突然被鬼修推進自己懷裡的模樣:她的表情看起來比自己還要驚訝,好像完全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鬼修推她用了十足十的力氣,那天徐存湛的劍好似冥冥之中被他人搶去了操縱權一般,平時如臂使指,當時卻無論如何也止不住去勢。

隻是瞬息,劍刃穿過少女胸膛,她完全撲進徐存湛懷裡。

徐存湛從來沒有抱過任何人,師父對他要求嚴苛,同門敬他畏他。嚴格意義上來講,昨天陳鄰那一撲,是徐存湛十八年來第一次抱彆人。

很柔軟,帶著血液的腥甜氣味。

她不知道為什麼在快斷氣的前一刻,伸手拍到了徐存湛臉上。她的手也很漂亮,雖然有薄繭,卻顯然不是長期勞作的繭子。

她的手糊在徐存湛臉上,手指觸碰到徐存湛額頭,眼睫,鼻尖,嘴唇。

徐存湛嘗到了她的血的味道。

有股腥甜味,像冷兵器淬煉之後的味道。那一刻徐存湛的心急促的猛跳了幾下。

陳鄰的手很快失去力氣,順著他的臉頰落到他脖頸,冰冷指尖搭著徐存湛狂跳不已的脖頸脈動。

徐存湛無法理解那一瞬間為何他的心臟跳得如此之快?愧疚嗎?應當不是。

雖然表麵上徐存湛攬下了陳鄰死亡的全部責任,而實際上——徐存湛可不認為陳鄰的死和自己有任何關係。他很清楚自己的劍術,彆說陳鄰隻是被鬼修推了一下,哪怕她是精準盯著自己的劍尖撞上來,徐存湛也能避開她。

但偏偏那天徐存湛沒能避開陳鄰。

冥冥之中似乎他那一劍注定要殺了陳鄰。

殺死陳鄰的,不是徐存湛的劍,是握住了徐存湛木劍的天道與命運。但在陳鄰死後,背上因果的卻是徐存湛。

這才是徐存湛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決定劍走偏鋒複活陳鄰的原因。

但他並不想告訴陳鄰真相。因果對於修道者來說是十分忌諱的事情,而陳鄰作為一個普通人,告訴她也無用,還會平添許多不必要的危險。

*

陳鄰迷迷糊糊醒來,感覺到有冰冷的風吹過自己臉頰。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為布偶的緣故,雖然能感覺到冷風,但是陳鄰並不覺得很冷。

她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見了徐存湛的臉。

他正單手托著陳鄰,那雙金燦燦眼眸注視著她。陳鄰一睜開眼睛,徐存湛立刻露出輕快笑臉,蓮花眼彎起,好像蓮花花瓣略帶挑逗的曲線:“你醒了?太好了,我還擔心陳姑娘你會死呢。”

“若是陳姑娘連魂魄都散了,那就真的無力回天了。”

陳鄰:“要是我的魂魄真的被嚇散了怎麼辦?”

徐存湛歪頭,眨了眨眼,認真:“若是陳姑娘魂散,在下也隻好自戕,隨陳姑娘而去了。”

陳鄰:“……你是白切黑吧?”

徐存湛茫然:“何為白切黑?”

陳鄰:“誇你好看的意思。”

徐存湛笑了笑,情真意切:“那陳姑娘也很白切黑呢。”

陳鄰想要摸摸自己的臉——她還記得自己在徐存湛眼睛裡看見的自己的倒影,那個醜得令人印象深刻的布偶娃娃。

腦子裡剛升起這個念頭,陳鄰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她的胳膊抬不起來了!

陳鄰愣了愣,不可置信,又試著想要抬起另外一邊的胳膊。但不管她怎麼努力,兩條胳膊就跟失戀的麵條一樣,軟趴趴躺在徐存湛掌心。

她又試著動了動自己的腿,結果腿也動不了。

陳鄰驚慌的望向徐存湛:“完了完了,我,我好像動不了了!”

徐存湛:“……動不了了?”

陳鄰:“對啊!點頭也點不了了,胳膊也動不了了!完蛋,這就是散魂嗎?!”

徐存湛垂首,手指略微收攏,真氣探入布偶內部——他鬆了口氣,對陳鄰露出燦爛笑臉:“放心吧陳姑娘,不是散魂,隻是我留在符咒裡的心頭血要用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表麵上-小徐:如果陳姑娘死了,在下之後便隨你而去。

小陳:感動.jpg

實際上-小陳死了,因果線會把小徐也勒死——物理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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